江昊目光微斂,伸手接過清水,指尖一觸瓷碗,便覺微微冰涼。
碗口輕輕送到鼻端,他不動聲色地嗅了一下。一股淡淡的苦澀氣息瞬間撲鼻而來,若有若無,掩蓋在清水的甘冽之下。
老婦正對著他,佝僂的身子微微顫抖,本就布滿皺紋的面孔,此刻卻因緊張而扭曲。
冷汗從她額角淌落,眼神驚慌失措,不敢與江昊對視。
屋內(nèi)氣氛驟然沉寂,仿佛連風(fēng)聲都停歇下來。
江昊神色不變,唇角反倒勾起一抹極淡的弧度。
他將那碗清水舉起,竟是毫不猶豫,一飲而盡。清水入喉,冰涼透骨。
老婦見江昊飲下,悄悄松了一口氣,
“你很緊張?!?
卻不想這時(shí),突然一道聲音響起,
老婦扭過頭,正好看到江昊放下空碗,神色淡淡,似乎剛才只是隨意一問。
她頓時(shí)僵住,聲音顫抖:“大……大師,老身……老身不知……”
“你不知?還是裝作不知?”
老婦抖了抖身子,額上的冷汗滑落,聲音哽咽:“大……大師,老身真……真不知,您的意思,我這就去催一下我那媳婦,那她趕緊把您的包袱拿出來……”
江昊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聲音卻冷得像寒霜:“你不是說放到了柜頂,不好拿嗎?怎么這會催一催就好了?”
老婦頓時(shí)噎住,連聲結(jié)巴:“大……大師,我……我……我也不知,只是怕弄壞您東西,才……才沒敢去拿……”
江昊目光微微一冷,步步逼近:“怕弄壞?怕?還是故意拖延?”
話音未落,一縷劍煞悄然泄露。
這等氣息,即便是修士也會心神震顫,更何況這老婦,
只一瞬間,老婦渾身一顫,心神幾乎崩潰,淚水順著滿是皺紋的臉頰滑落:“大……大師,都是我等貪心,不該貪心您的銀兩。這十兩紋銀,老身這就還給您,還請大師慈悲,饒了我這老婦人吧……”
江昊冷聲一笑,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寒意:“饒你?呵……我若是饒了你,又有誰去饒那死去的女子?”
老婦人神色一滯,臉色刷白,嘴巴微張,眼神中滿是震驚,顫聲道:“大……大師,說……說笑了,什……什么死去的女子?”
江昊不答,只緩緩開口,聲音低沉:“那年,你家老丈病重,你四處求醫(yī),但只因家境貧寒,又嫌藥費(fèi)太貴,便將幾名開藥的大夫趕走?!?
他停頓片刻,目光如寒冰般盯著老婦:“后來,你家老丈病情愈發(fā)嚴(yán)重,你無計(jì)可施,每日以淚洗面。恰有一名游醫(yī)少女路過,仗著幾分醫(yī)術(shù),將老丈救活,煮藥調(diào)劑,絲毫不取分文。”
說到此處,江昊聲音更加冷冽:“她本是你的救命恩人,你本應(yīng)心懷感激,可你呢……”
”你家大兒子娶親時(shí),光是彩禮就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積蓄,眼看二兒子年紀(jì)也不小了,總不能一直打光棍,所以你著急了“
”于是你便把念頭打到了那丫頭的身上,若是成了,不僅少了一份彩禮,日后家里誰有個(gè)頭疼腦熱的額也能少一分藥錢“
”你先是借著感謝的名義,讓小姑娘喝下帶有蒙汗藥的水“
說道此處,他頓了頓,揚(yáng)了揚(yáng)手中空著的水碗,“當(dāng)時(shí)的水……應(yīng)當(dāng)與這碗無二。”
老婦渾身一顫,幾欲昏厥。
江昊卻是絲毫不顧,繼續(xù)道:“那小姑娘涉世未深,怎知人心的兇險(xiǎn),輕易便中了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