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成分復雜：最初那幾十名山匪，算是元老。隨后是三百余名地方廂軍，這些人是受過基礎訓練的兵油子；

而真正的大頭，則是龐仁“慷慨”送來的近四百名被清洗的、原屬董家派系的軍漢。燕北郡官府為了開源節(jié)流，陸續(xù)送過來的地痞無賴，偷雞摸狗之輩，全送到邊軍營地來調(diào)教。

這批被借調(diào)走的三百多人，暫且不提。從其他州府流放過來的四百多名充軍罪犯或重刑犯。

三教九流，魚龍混雜，卻無一例外都是精壯漢子，是一股被壓抑著的、危險而又充滿潛力的力量。

秦猛尚未靠近，便已聽到營內(nèi)傳來的低沉呼喝與沉重的喘息聲。

他示意把守衛(wèi)兵不必聲張，悄然立于營門陰影處向內(nèi)觀望。

借著清晨的微光，只見院內(nèi)空地上，黑壓壓三四百人正自發(fā)進行著各種操練。俯臥撐、撞墻、角力，甚至有人模擬著持矛突刺的動作。

十幾個明顯是頭目的人物，或是走在隊列之中，或如礁石般立在人群前方，低聲卻有力的嘶吼鼓動：

“都他娘的精神點！陳老四當初在山上只是個巡風的?，F(xiàn)在呢？是能帶一隊人馬的爺！咱們差什么？就差加強訓練，就差這股子狠勁！”

“秦將軍仁義，給咱吃飽穿暖，時常有肉吃，不把咱當牲口！想留下，想活出個人樣來。就甭惜力，就得訓練?！?

“咱們只是犯了點錯勞動改造，又不是什么丟人的事兒。只要改正，就是一條相當當?shù)臐h子?！?

“看見沒？前段時間，有兄弟過草原殺韃子，兩天前，又有一批人憑著本事選進輔兵隊了！那就是出路！”

這股不甘人后、拼命想要抓住一條出路的狠勁，形成一股強大的氣場，感染著更多人加入。

秦猛靜靜地看了許久，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贊賞。

這些曾經(jīng)被外界視為渣滓的“罪囚”的家伙，在絕對的紀律和相對的公義之下，非但沒垮下，反而爆發(fā)出了求生欲和好勝心、上進心。

“這就是動力，往上爬的動力！”秦猛默默頷首，心中那個關于打破出身、唯才是舉的計劃愈發(fā)清晰。

離開勞改營，路過少年隊的營房時，里面細微的動靜，偶爾有哼哼聲讓他苦笑。不用看也知道，必是小石頭那幫半大孩子又在偷偷加練。

他嚴禁少年隊過早進行高強度訓練以免損傷根基，但這群小子，尤其是那個眼神倔強的小石頭，一直惦記著打趴下秦碩，李魁兩人。

總有辦法在夜深人靜時，帶著同伴在通鋪上練習俯臥撐，在角落里模仿著軍漢們摔跤的架勢。

“堵不如疏，壓不如引……”秦猛喃喃自語，回到官署。他打算找個時間跟小石頭再談一談。

“看來，我這個思路確實要改一改了，選材用人，不能過于拘泥形式?！鼻孛涂孔诠偈鸬膶挶骋紊?，勞改營的自覺、少年隊的爭先、以及女子隊、少青隊的潛力，在他腦中交織，一個更系統(tǒng)、更開放的人才選拔與激勵方案逐漸成型。

次日，伴隨著地牢里黑衣人精神崩潰開始招供的消息，蓋著知寨大印的告示，貼滿了寨內(nèi)各處的公告欄。

告示明確宣布：為拔擢人才特舉辦“輔兵晉級賽”。

所有輔兵、新兵、民兵、女子隊、少青隊、少年隊成員，乃至勞改營中恪守規(guī)矩、記錄良好者，皆可至各隊隊正處報名參賽！

第一關：鐵人三項。

負重三十斤越野奔襲五里，返回后立即開六力硬弓三次，接著便是包棉木棍的無限制格斗，會根據(jù)表現(xiàn)打分，直接淘汰半數(shù)以上人選。

第二關：戰(zhàn)陣模擬。

剩余者隨機編隊，進行小隊攻防對抗，考核指揮、協(xié)同與應變，將領們會仔細觀看每個人的表現(xiàn)，不僅看勇猛，更看頭腦和擔當。

第三關：特長展示。

此為本屆大賽亮點：擅騎射者，可挑戰(zhàn)移動靶箭無虛發(fā)；

通曉山林者，需在沙盤上快速標出水源、路徑與伏擊點；

甚至有女子隊專項，如何利用身形優(yōu)勢進行偽裝滲透；幾個少年隊員竟能識讀簡單的軍令文書……

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