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乃利軍利國之事,末將沒意見?!鼻孛椭肋@兩樣東西技術門檻低,瞞不住,爽快表態(tài)。
但他眉宇間仍有憂色:“只是……一旦普及,就沒辦法再保密,恐草原胡虜很快便能學了去?!?
趙平眼中閃過厲色,惡狠狠地道:“此事我與將軍已商議多次。那就立下嚴令,戰(zhàn)時務必不能讓馬尸落入敵手!若戰(zhàn)況不利,便如摧毀床弩一般,不惜代價,先斬馬腿!違令者,殺無赦!”
“也只能盡力拖延了?!壁w起嘆道,“此次雪原作戰(zhàn),雙馬鐙、馬蹄鐵效用顯著,遲早瞞不住。
既如此,不如盡快裝備我軍,提升整體戰(zhàn)力。即便將來胡虜學了去,我軍已熟練掌握,亦不懼他?!?
“將軍高見?!鼻孛忘c頭稱是。
趙平笑著拍了拍秦猛肩膀:“所以啊,秦老弟,你就多費心,再搗鼓些更好的玩意兒出來!
就算雙馬鐙被學去了,咱們還有竹筒雷,有更多新更好的東西,永遠讓那群韃子別去挨打!”
“我盡力而為……”秦猛苦笑拱手。
接著,秦猛又向趙起匯報了燃燒瓶的改良思路、蘇珩等人的職務安排以及蘆葦堡的重建計劃。
一切議定,已快要天黑了。
“秦猛,前些時日,幽州城百姓暴動,是否與你有關?”趙起見秦猛要走,突然冷不丁地問道。
從草原回來后不久,他就收到幽州城的情報。不單單是崔文遠被逼無奈,抓住狼戎使者斬首示眾,帥司好像成為聚攏民眾的幕后推手。
他清楚吳大帥不可能這樣做,莫名想到了秦猛。也只有這位有這種膽量和暗中策劃的能力。
“沒有,不是我?!鼻孛蜎]有任何猶豫,就否認了。臉不紅心不跳,仿佛這一切跟他無關。心里卻補充了一句,是幽州情報頭子們做的。
“我也聽到了傳聞,說是崔文遠的仇人趙開明所為?!鼻孛蛶缀醪患偎妓?,便供出了自己的幕僚。反正趙開明從任職后都是以假名來示人。
“原來是這樣?!壁w起將信將疑。
“那是自然,崔老鳥壞事做盡,暗處仇家還不少嘞!”秦猛語氣輕松隨意,猶如是一個局外人。
“將軍,末將公務繁忙,就先告辭了?!?
他拱手辭別趙起,帶隊踏著暮色返回鐵血軍寨。
此刻,他吹起口哨,心情頗為舒暢。
明面上,今日是慶功封賞,喜氣洋洋;暗地里,軍寨的隱患已被清除,未來的牧場、工坊,乃至將士們的安家大計,都已悄然埋下種子。
這邊秦猛高興,許多人比他更高興。
就在他被趙將軍單獨留下來,商議竹筒雷等事兒。
各營將領分配戰(zhàn)利品也到了尾聲。
由于此次牛羊馬匹太多,爭吵持續(xù)時間不長。最終,在各退一步和周揚的仲裁下,份額總算敲定。
一些特別出色的種馬、種牛,則被周揚以“統(tǒng)一育種,利于牧場長遠發(fā)展”為由,順勢留在了鐵血軍寨。
對此,眾將雖有些眼熱,但也無人反對——畢竟以秦猛一貫的作風,不會吃獨食,這牧場若真建起來,自行放牧邊陲,大伙都能受益。
狂風、雷霆、雷牙、鎮(zhèn)岳四營眾將笑得合不攏嘴。
各營將士驅趕著成千上萬的牲口,人喊馬嘶,聲響震天,自然驚動了整個鐵血軍寨的寨民。
人們紛紛聚集過來圍觀,或驚嘆,或幫忙,臉上滿是好奇與興奮。
孩童們在人群縫隙中鉆來鉆去,指著高頭大馬發(fā)出歡叫。
而在狼戎俘虜居住的那幾片氈房區(qū),氣氛卻略顯壓抑。
不少人透過氈房的縫隙,偷偷望著外面屬于他們昔日財產、如今卻易主的牛羊,眼神復雜,有哀傷,有麻木,也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憤恨。
黑狼部長老賈德,這位年近古稀的老人怕極了,他拖著顫巍巍地行走在各個阿寅勒(家族營地)之間,用蒼老而睿智的聲音不斷安撫著族人。
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