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戰(zhàn),共俘獲黑狼部眾五千六百余人,其中男丁約一千三百,女眷三千五百余,其余皆為半成年?!?
“繳獲馬匹,合計一萬兩千余!其中堪為戰(zhàn)馬者九千三百匹,馱馬兩千七百余。
牛,六千四百頭。肥羊,三萬兩千余只。另有駱駝、驢等牲口八百余頭,此戰(zhàn)收獲巨豐。”
韓勇做皮貨生意這么多年,從未見過如此多牲口。緊了緊手中賬本,說話都帶了些顫音。
“唯一缺陷,便是現(xiàn)今部落馬廄、牛棚乃至空地,皆已擠滿!”
“另外,從部落庫房及各貴族氈房中共搜出:白銀一萬八千兩,黃金三千七百兩,各類金銀飾品、珠寶、皮貨、精美器皿無算,尚在逐件登記!”
這一連串驚人的數(shù)字報出,大帳內先是一片死寂,片刻后,爆發(fā)出熱烈的歡呼和議論聲。即便是主位上的趙將軍,臉上也浮現(xiàn)笑容。
如此龐大的繳獲,尤其是近萬匹戰(zhàn)馬和數(shù)萬頭牲畜,足以讓飛虎衛(wèi)乃至整個北疆邊軍的實力躍升一個臺階。
金銀財物更是一筆巨大的軍資。
趙起猛地一拍案幾,豁然起身,眼中精光四射:“好,甚好!此乃我北疆邊軍數(shù)十年來未有之大勝。
傳令下去,殺牛宰羊,犒賞三軍。陣亡將士優(yōu)厚撫恤,有功將士,本將定當向朝廷為其請功。”
歡呼聲浪,幾乎要將氈房頂掀開。
黑狼部落的覆滅不僅是一場軍事勝利,而且豐富的繳獲,讓飛虎衛(wèi)各營軍資寬裕了不少。有更多的錢還招兵買馬,更是可鞏固邊塞防御。
而幽州虎賁軍飛虎衛(wèi)的威名,必將響徹整個草原。更能夠震懾宵小之輩,保障周邊區(qū)域安寧。
這是一舉多得的好事情!
熱烈的氣氛稍稍平息,但一眾將領臉上仍洋溢著興奮的紅光——如此巨大的繳獲,如何分配,便成了眼前最關鍵、也最敏感的問題。
資歷老又穩(wěn)重的周揚捻著短須,突然開口,聲音壓低了少許,卻清晰地傳遍帳內:
“將軍,諸位,此戰(zhàn)斬獲甚巨,實乃我軍大捷,幾十年來未有過。然而,木秀于林,風必摧之。若將此等戰(zhàn)果如實上報帥司,乃至朝廷……”
他話未說盡,但帳內眾將,包括秦猛、趙平這等少壯派,臉上喜色漸退,神色都凝重起來。
他們深知大周素來崇文抑武,對武將防范甚重。加上時局混亂,朝堂奸臣扎堆,爭權奪勢。
邊軍武將若功勞太大,繳獲過豐,就成了出頭鳥。非但未必能得朝廷重賞,反而可能引來猜忌、掣肘,甚至被調離瓦解、奪其兵權。
更何況,若讓朝廷和帥司知道有如此多的戰(zhàn)馬、金銀繳獲,必然大部分都要上繳,能留在軍中的恐怕十不得一,這無異于自斷臂膀。
張富貴性子直,忍不住嘟囔:“娘的,咱們兄弟拼死拼活,難道還要把到嘴的肉吐出去大半?”
李山忙拉了拉他,示意他別多嘴。
趙起將軍端坐主位,手指輕輕敲擊著案幾,面沉如水,并未立即表態(tài),但也沒有出聲反駁周揚。
這種沉默,本身就是一種默認。
他鎮(zhèn)守邊關二十余年,見過太多鳥盡弓藏的例子。龍驤軍岳戰(zhàn),鷹揚軍韓燕,都是邊軍杰出的將帥,奈何,功勞太大,被朝廷召回京城,或者被奸臣陷害,落了個被抄家的局面。
有些話,他不可能明說,得需要部下們自己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并拿出一個可行的方案。
氈房里一片沉默,只有干牛糞燃燒的噼啪聲響。相對而坐的秦猛與趙平對視一眼,心領神會。
秦猛起身,環(huán)視眾人,沉聲道:“周大哥所極是。依我看,此番繳獲,需‘量力而行’上報?!?
頓時,所有視線都齊刷刷看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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