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一種,與之前截然不同的語氣,緩緩說道:“……本王當年就說過,你的醫(yī)術,天下無雙。但有時候,腦子卻不太靈光?!?
顧九的身體,劇烈地顫抖了起來。他看著眼前的少女,又像是透過她,看到了那個身影。
他眼眶一紅,竟“噗通”一聲,單膝跪地。
“……王爺。”他聲音沙啞。
“……我明白了。”他喃喃道,“‘三日雪’,是‘寒蟬’的幼蟲之毒,而這個孩子中的,是成蟲之毒。毒性,強了百倍,尋常的至陽之物,早已無用。想要解此毒,普天之下,只有一個方子……”
他看著沈琉璃,說出了那個不可能完成的藥方:
“……需以‘雪山玫瑰’為君,‘千年火蟾’為臣,再輔以傳說中的‘鳳凰膽’為引,方可有一線生機?!?
“所以,顧先生的意思是,只要能找齊藥材,你便有把握,救那個孩子?”這一次,開口的是沈琉璃。
顧九的笑聲,帶著幾分凄涼:“沈小姐,別說那只存在于神話里的鳳凰,便是那‘千年火蟾’,也早已絕跡百年。至于‘雪山玫瑰’,那更是只存在于北境雪山之巔?!?
“好。”沈琉璃點了點頭。
她沒有再多說一個字,只是緩緩地從自己隨身攜帶的香囊中,取出了一小撮粉末,輕輕地放在了顧九的面前。
“那你聞聞,這是什么。”
顧九疑惑地,將那絲帕湊到鼻尖,輕輕一嗅。
下一秒,他的臉色就變了!
那股清冽的玫瑰異香,如同擁有生命一般,鉆入了他的鼻息!
“雪……雪山玫瑰?!”他失聲驚叫,“不可能!這怎么可能?!此處竟有此物?!”
“現(xiàn)在,你還覺得這是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嗎?”沈琉璃看著他,輕聲問道。
顧九沒有說話,他看著眼前的藥方,又看了看那撮“雪山玫瑰”磨成的粉末,只覺得自己的腦子,已經(jīng)亂成了一鍋粥。
他覺得自己,今天遇到了一個他完全無法理解的女人。
而就在此時,君北玄的聲音,卻在她腦中,冰冷地響了起來。
“夠了!沈琉璃,我們的時間不多,別再跟這個酒鬼,浪費唇舌了?!彼穆曇衾铮錆M了不耐,“沈琉璃,立刻告訴陸風!讓他帶人去將張啟年的夫人和兒子,都給本王‘請’過來!這才是最快的辦法!”
沈琉璃的心,猛地一顫。
“不行!”她立刻在心中,斷然否決,“王爺!我再說一遍,這是我的戰(zhàn)爭!請你,用我的方式來打!”
她沒有再理會腦中那個暴跳如雷的鬼王爺,而是迎著陸風目光,笑了一下。
“陸將軍,我理解你和王爺所堅守的‘榮耀’?!彼p聲說道,“但我也請你們相信,我的方法或許不夠‘光明磊落’,但絕對比你們的更有效?!?
她看著陸風,一字一頓地說道:“我們現(xiàn)在,是在‘策反’,不是在‘逼供’!張啟年是個人,是個將軍,他有他的驕傲。我們?nèi)羰莿恿怂钠迌?,他非但不會為我們所用,反而會視我們?yōu)樗罃?,與我們不死不休!”
“我要的不是一個被逼無奈的‘叛徒’,我要的是一個對我對我們心甘情愿的‘盟友’!”
她這番話,說得擲地有聲。
她的腦海中,君北玄那暴怒的咆哮聲,也漸漸地平息了下去,最終化為了一聲冷哼。
密室內(nèi),氣氛,因為兩位“主帥”的無聲交鋒,而變得異常凝重。
陸風和顧九,看著眼前這位,時而蹙眉,時而搖頭,仿佛正在與空氣激烈辯論的少女,大氣都不敢出。
最終,沈琉璃深吸一口氣,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
她看著顧九,說道:“顧先生,從今天起,你的任務只有一個:想盡一切辦法,找到‘千年火蟾’和‘鳳凰膽’的下落。錢和人手,都不是問題,我只要結果?!?
隨即,她的目光又轉(zhuǎn)向了陸風。
“陸將軍,你的任務,是配合顧先生,去搜尋這兩樣東西。另外……”她的眼中,寒光閃過,“派人,給我死死地盯住大皇子府!我要知道,他和他手下那些人,最近說的每一句話,見的每一個人!”
“是!”陸風重重地點了點頭。
“至于那個張啟年……”沈琉璃笑著說道,“他,交給我。”
“你要親自去?”君北玄在她腦中,警惕地問道。
“當然不?!鄙蛄鹆u了搖頭,“對付一個憂心忡忡的母親,還用不著我這個‘主帥’親自出馬?!?
她轉(zhuǎn)頭,對著門外朗聲吩咐道:
“春桃!”
“奴婢在!”春桃立刻推門,探進一個小腦袋。
“我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要交給你去做?!鄙蛄鹆Э粗凵袂八从械恼J真。
“明天一早,你去城中最大的‘濟世堂’藥鋪。然后,‘偶遇’一位正在為自己兒子抓藥的將軍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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