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澤嘆氣,“朋友,朋友連飯都不愿意跟我吃一頓?”
    “周澤,我現(xiàn)在……心情特別差?!笔嫱砜吭诜较虮P上,渾身被抽了筋似的難受,“改天吧?!?
    才說著,車窗就被敲響了,她驀然側(cè)頭,對上的竟是周澤笑盈盈的眼睛。
    有些時月不見,他依然高高帥帥,身上穿的是件黑色大衣,顯得儀態(tài)極佳。
    舒晚有些難以置信地搖下車窗:“你怎么在這里?”
    周澤說:“來這邊辦點事,看你的車停在這里半天都不走,就打電話逗逗你?!?
    她的車停在一個公園外面,因為下雪,周圍行人寥寥。
    他不說,舒晚都沒注意他的車就在后面。
    而且,那輛車上已經(jīng)有了薄薄一層積雪,至少停了有半個小時。
    “走,帶你吃點東西暖暖身子去?!敝軡烧\心邀請。
    “我陪你吃怎么樣?。恐芄??!?
    突然插進來一道聲音。
    是鄧思源,他穿著件大羽絨服,就坐在公園的亭子里,看上去吊兒郎當(dāng)?shù)?,嘴里還含著顆棒棒糖。
    周澤一瞇眼:“鄧少?!?
    舒晚有些懵,“源哥,你怎么也在這里?”
    鄧思源雙手抄兜,不疾不徐地走過來,“看雪景,順便……看看周公子到底要在你的后面待多久?!?
    “鄧少這話我就聽不懂了,我跟晚晚是發(fā)小,辦事路過,看她失魂落魄獨自在這里發(fā)呆,便守了一會兒,有什么不對嗎?”周澤的聲音涼了幾分。
    鄧思源哼笑,讓舒晚去副駕。
    舒晚不明所以,但還是跨去了副駕。
    鄧思源打開駕駛座的車門,坐進去之前,意味深長斜了周澤一眼,聲音很低:
    “這半個小時,你在糾結(jié)些什么?糾結(jié)你們的總角情誼?糾結(jié)過去那一丁點兒牽掛?敲響她車窗的時候,你終于糾結(jié)完,不再回頭了是嗎?”
    周澤目色一凝,輕笑:“不懂你在說什么?!?
    鄧思源沒再多說,坐進去,發(fā)動引擎,揚長而去。
    舒晚看著后視鏡里逐漸縮小的身影,足足沉默了十分鐘之多。
    “源哥,我聽見你說的話了?!彼涯樎裨谡菩睦?,扯著干涸嘶啞的嗓子開口,聲音有些哽咽,“但我……我真的不敢相信,這真的太難接受了?!?
    鄧思源遞給她一張紙巾,“莊清禾之所以一個字都不肯說,是因為她女兒龍鴛在那些人手里。昨晚,楊忠把人救出來了?!?
    “然后,老大第一時間就想到,他們失去龍鴛這個籌碼后,下一步要做的,一定會通過綁架你來做新籌碼,所以就派我暗中保護你?!?
    “果然,你被盯上了?!?
    每個人都好會算,都藏得好深啊……
    舒晚頓覺一陣天旋地轉(zhuǎn),頭暈眼花。
    在這短短半天的時間里,她攝入的信息實在是太多了。
    多到足以將她土崩瓦解,多到能將她撕成無數(shù)碎片。
    在這個詭譎云涌的漩渦里,她什么都看不清。
    每個人都蒙著一層透明的紗。
    發(fā)小如此。
    枕邊人,亦是。
    世間多少愛恨情仇、風(fēng)月無邊,歷經(jīng)陰謀,歷經(jīng)顛簸,歷經(jīng)周折,碎得一塌糊涂。
    鄧思源說莊清禾招了,孟淮津召集他們到西郊四合院討論案情,所以把車泊在院兒里后,他便徑直去了書房。
    院兒里一時間涌入好多人,都是他的心腹,舒晚幾乎都見過。
    侯宴琛也來了,她在天井里碰到,沖人頷首微笑,問侯念近來可好。
    他笑著搖搖頭,進屋去了。
    他們有正事要談,舒晚并沒去打擾,穿過客廳,直接上了二樓。
    推開房間門,孟淮津在里面。
    他還穿著昨夜離開時的那套衣裳,黑色襯他,威風(fēng)凌凌,鋒銳肅殺,也帥得沒有邊際。
    舒晚跟他四目相對,空氣里暗香浮動,有那么一瞬間,千萬語,好似恍若隔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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