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停頓一秒,溫聲對旁邊說了句什么,窸窸窣窣穿著衣裳,意猶未盡的聲音透著煩躁:“下次我會還你?!?
    “我不會接你的電話?!?
    “……”
    舒晚的車已經(jīng)出了城,雨刷左一下劃掉一層雪,右一下又劃掉一層。
    跟孟淮津的通話沒掛,她聽得云里霧里,問:“你在跟誰打電話?”
    孟淮津就著備用手機撥通楊忠的電話,“侯宴琛?!?
    “你為什么不接他的電話?”她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男人答非所問:“路上滑,開車小心舒記者?!?
    “……”
    楊忠接電話,孟淮津正色道:“留幾個人做做樣子,其余全部往我新發(fā)給你的這個位置去?!?
    “是!”
    “你幾乎把人都調(diào)過來了,就不怕龍影真把莊清禾從福利院里救走嗎?”舒晚又問。
    孟淮津掛斷那邊的電話,回道:“不演得逼真一點,姓龍的又怎么肯現(xiàn)身?”
    “學到了?!笔嫱碛芍灾谒砩?,她卻是學到很多東西。
    “怕嗎?”男人的聲音在這時柔軟了幾分,仿佛雪也跟著變小了。
    “不怕。”舒晚看了眼后視鏡里始終與自己保持安全距離、又緊緊跟著的賓利,摸摸兜里硬邦邦的東西,“我?guī)Ъ一锪恕!?
    那頭似是笑了,聲音有些?。骸案矣脝??”
    “其實不太敢,”她實話實說,“揣著壯膽而已?!?
    “危急時刻,不要猶豫。”他嚴肅道。
    她說好。
    目的地是一處度假山莊,需要順著山路一直往上走,看著離目的地越來越近,舒晚問:“你想知道當年是誰打的電話嗎?”
    聲筒里傳出他一聲平靜的“想”。
    “那你還生我的氣嗎?領導?!笔嫱砝洳欢?。
    孟淮津差點被她跳躍的思維帶偏,毫不猶豫道:“一碼歸一碼?!?
    “……”真難騙。
    “就在前方了,”舒晚說,“是一棟民宿,我先進去,你在外面……”
    舒晚話沒說完,前方忽然傳來一身“噼里啪啦”的巨響,像冰雹落地的聲音,卻又遠比冰雹的威力大上千倍百倍。
    她一個急剎踩停,好片刻才反應過來,剛才落在她車輪前方的……是掃射的子彈?。。?
    嗡——孟淮津的車一聲轟鳴,箭一樣竄上來,瞬間超過她,車身打橫擋在她面前。
    就在這時,林中忽然躥出一隊人,槍口對準前方,火力還擊。
    是楊忠和鄧思源他們!
    為了救莊清禾,龍影在這里設了埋伏。
    如果舒晚不來,他今晚可能不會行動,也就抓不到他的蹤跡。
    但只要她來,孟淮津就必定會跟過來,屆時,就是他救人的絕佳時機。
    此人算得一手好牌,知道她在乎什么,也知道孟淮津在乎什么。
    可是這樣明著來,他根本毫無勝算,但他還是要這樣做。
    莊清禾真的有這么重要嗎?能讓一直隱身的他鋌而走險。
    到底是人重要,還是那個女人那里有他必須要得到的東西?
    舒晚剛從衣服兜里掏出槍,孟淮津就拉開了她的車門,躬下身,自顧自脫掉她的外套,在她的呆愣之下,把防彈衣給她套上,又迅速為其穿上外套。
    槍聲里,他定定望著她,認真道,“不管是上次你被汪成挾持,還是這次,他都是沖我,晚晚,你是無辜被卷進來的?!?
    防彈衣好重,舒晚適應了一下,就要鉆出車門,又被他摁了回去。
    “沖你就是沖我!他敢針對你,我就不饒他!”她義正辭。
    男人悶笑,從儲物盒里拿出兩支很小的耳機,一只放進她的耳蝸里,一只戴在自己的耳朵上。
    耳機一戴上,舒晚立馬就聽見了鄧思源的聲音:“對方大概有十來個人。”
    “抓活的。”孟淮津低聲吩咐。
    這時,遠在另一端侯宴琛的聲音淡淡響在耳機里:“晨曦福利院,龍影出現(xi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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