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姜瑤真開口了:“殿下,可千萬不能讓肅王和張姑娘的這樁婚事,就這么毀了,否則于我們不利!”
“嗯?”蕭修湛挑眉,不以為然,“此話怎講?”
“張姑娘愛慕的是五皇子殿下,如今被迫和肅王定親,心中極度痛苦。這份痛苦和愛而不得正好被我所用,成為一把殺死蕭凌川和姜姝寧的刀!”
“張姑娘愛慕的是我五弟?”蕭修湛有些驚訝,“若如此,那她確實是一把殺死姜姝寧的刀,畢竟,妒恨是最要人命的。只是,你說她也能殺了蕭凌川,這從何說起?。俊?
“殿下,你不懂。姜姝寧正好是蕭凌川的軟肋,動了姜姝寧,蕭凌川定會做出不理智的事,屆時,便是殿下你除掉他的絕佳機會!”
蕭修湛恍然大悟:“真兒果然聰明!不過,姜姝寧是你的姐姐,你舍得將她當除掉蕭凌川的工具嗎?”
“殿下,姜姝寧不僅是我的姐姐,更是我的情敵!”姜瑤真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妾身還在因為殿下從前想娶她為妻而耿耿于懷,只有除掉她,妾身才能安心。殿下,你不會不舍得吧?”
“怎么會?”蕭修湛不動聲色地避開她的目光,掩飾眼底一閃而過的心虛。
罷了,一個女人,自然沒有他的權勢重要。
犧牲了就犧牲了,反正他宮里還有個跟她極其相似的女子。
只是……心底深處,終究掠過一抹難以喻的惋惜。
此時的京城暗流涌動,而千里之外的姜姝寧,卻享受著此生從未有過的閑散與自在。
為了避免惹人閑話,她與夏嫣并未跟隨蕭凌川的大軍一同返京,而是由凌蕪護著,三人扮作游學的富家公子,走走停停,不急不緩地朝著京城的方向挪動。
“姝寧,你看那家的糖人捏得真好!我們去買一個?”夏嫣穿著一身月白色的男裝,手持折扇,裝模作樣地搖著,眉眼間滿是藏不住的鮮活與跳脫。
她本就性情爽朗,這趟江湖游歷更是徹底解放了天性。
姜姝寧勒住馬繩,含笑看著她:“你慢點,別跑摔了?!?
這趟南朔之行,像是給她的人生豁開了一道全新的口子。
前世的她,被圈禁在景王府那方寸之地,眼里心里都只有一個蕭凌川,喜怒哀樂全系于他一人之身,到頭來卻落得被毒死的凄慘下場。
如今想來,何其可悲。
原來掙脫了牢籠,外面的天地是這般廣闊。
原來女子的價值,并非只能依附于男子才能體現。
在南朔,她用那點尚不精通的醫(yī)術,從死神手里搶回了許多人命。
那一刻她才明白,權勢與情愛,都可能如過眼云煙,唯有握在自己手里的本事,才是真正能安身立命、甚至改變命運的根本。
行至徐州地界時,姜姝寧特地提出要多停留兩日。
“我爹不是對外宣稱,我這段時日一直在徐州探親嗎?咱們既然路過了,不如就去‘拜訪’一番,也好把這謊給坐實了,免得日后被人揪住錯處?!彼龑ち藗€合情合理的由頭。
夏嫣對此深以為然,并未起疑。
次日,姜姝寧支開了夏嫣與凌蕪,獨自一人,根據記憶里的路線,尋到了城郊那處荒僻的山坡。
這里,埋著當年被她父親派人處理掉的、那位姨娘的“尸首”。
其實不過是個衣冠冢。
她撥開沒過腳踝的雜草,在孤零零的土墳前蹲下身,從懷中取出一個用錦布包裹得嚴嚴實實的東西,層層打開,露出一塊溫潤剔透的玉牌。
是那塊屬于南月公主的玉牌。
她用隨身攜帶的匕首,在墳前挖開一個深坑,小心翼翼地將玉牌放進去,然后再將泥土一點點重新覆上,壓實,直至看不出任何被動過的痕跡。
做完這一切,她才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土,眼神幽深地望著那座小小的土墳。
但愿這輩子,都無需再將它挖出來了。
當這塊玉牌重見天日的那一刻,便是她與蕭凌川徹底決裂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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