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韓惟良因?yàn)檫@話沉默了好半天。
他打量著云菅,眼里是云菅看不懂的復(fù)雜情緒。
但云菅也不需要看懂,她只是重新恢復(fù)笑吟吟的面容問:“所以韓叔,你還沒告訴我,為什么裴家軍的虎符會在朝陽郡主手中?”
韓惟良遲疑了片刻,才說:“那是李昀序和李幼蓉的交易?!?
“后者助他除去青鸞、朱雀二司,坐穩(wěn)皇位。然后他允諾給李幼蓉裴家軍虎符,并劃出一塊封地。”
云菅挑了下眉:“若這交易真成了,那李幼蓉確實(shí)不虧??蛇@么多年,她一直和甄懷安牢牢綁在一塊,瞧著像是皇帝沒給她兌現(xiàn)承諾!”
“內(nèi)情我也不清楚?!表n惟良說,“正是因?yàn)槿绱?,裴照雪可能才一直潛伏在李幼蓉身邊,等待機(jī)會吧!”
云菅嘆口氣,不再問了。
所以果真如阿娘說的那般,誰也沒有錯,指責(zé)誰也沒有立場。
只是大家各有各的迫不得已罷了。
就算裴照雪和韓惟良當(dāng)年不秘密發(fā)起宮變,之后坐穩(wěn)皇位的李昀序當(dāng)真就能容得下他們了嗎?
他們的下場,未必會比現(xiàn)在好多少。
要知道,瞎子恢復(fù)光明的第一件事,可就是扔掉拐杖。
如同他對阿娘做的事那般,只有將所有威脅除去,他這個皇帝才能高枕無憂。
“罷了?!痹戚讯抖渡碜?,站了起來,“說這么多無益,還是先準(zhǔn)備去吃鍋?zhàn)影?。今年冬天格外冷,吃點(diǎn)熱乎的身心都舒服。”
說完這話,云菅就笑嘻嘻的走了。
韓惟良頓了會,忍不住笑,又覺得心頭堵得慌。
云菅的那句質(zhì)問還盤旋在他心頭,叫他自己也有些迷茫。
那日剛見到趙青蘅時,趙青蘅就說了一句似是而非的話:“世事變遷,人心也易變,沒有什么是一成不變的。你能來見我,還念著那些情分,就已經(jīng)比什么都值得了?!?
那時韓惟良不懂。
他想,什么都變,唯獨(dú)他不會變。
他要做的一切,從來都是為了趙青蘅。
趙青蘅活著,他就把趙青蘅捧上高位。趙青蘅死去,他就為趙青蘅報仇。
可現(xiàn)在,趙青蘅活著,但對方不想踏入那些漩渦,也不想叫舊事重演。
那為什么他還放不下?
嘉懿問的對,趙青蘅已經(jīng)自由了,他為什么還放不下?
十幾年過去,其實(shí)他也看不明白自己的心了。
……
傍晚。
熱騰騰的兩個鍋?zhàn)又Ю庠诹饲霸骸?
云菅到時,其他人已經(jīng)都到了,除去曲靜伶和尋情兩個丫頭在幫忙外,明覺竟然也帶著兩個小沙彌在旁邊忙活。
云菅詫異的挪過去:“明覺師傅,你怎么也來了?”
明覺一邊擼起袖子往簡易灶膛里添火,一邊說:“明云大師請貧僧來的?!?
“哦?”云菅不太相信,回頭看了眼段常曦。
今日的段常曦并沒有易容成明云的模樣,但顯然,明覺對此早就心知肚明。
大家沒有拆穿,索性就當(dāng)什么都沒發(fā)生。
云菅也在備好的小馬扎上坐了下來,她看著準(zhǔn)備了一圈的素菜,吸吸鼻子:“冬天該吃羊……”
“肉”這個字還沒說出來,鄭歸真就走過來,在她腦門上敲了一下。
云菅立刻把話收了回去。
罪過罪過,忘了這里是佛門重地了。
明覺倒是沒在意,他笑呵呵的給云菅說:“蘿卜鍋?zhàn)右埠贸?,我們遇龍寺的素菜,比外面的口感都好,云施主今日可以嘗嘗?!?
“好哇?!痹戚汛蛉?,“好歹是免費(fèi)的,自然要好好嘗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