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難道不可疑嗎?”
云菅走到陳侍郎面前,目光如刀,上下打量著對方。
“陳大人當(dāng)年還未被提拔至戶部侍郎之位吧?但當(dāng)年負(fù)責(zé)記錄謝家案供詞的,好像就是陳大人?!?
“正好,我也想問問,當(dāng)年那名指證謝臨銳的朔蘭降將,是不是在供詞錄完的第三日就‘暴病身亡’了?而那封所謂的‘通敵書信’,筆跡與謝臨銳平日的手書,是不是有三處截然不同的破綻?”
陳侍郎臉色驟變,后退一步:“你、你胡說!當(dāng)年的卷宗都是經(jīng)過三司核驗的,怎會有破綻?”
“有沒有破綻,查一查便知?!痹戚艳D(zhuǎn)向眾人,語氣斬釘截鐵,“即日起,由皇城司牽頭,聯(lián)合三司徹查謝家舊案!所有涉案人證、物證一律重新核驗,當(dāng)年參與審理此案的官員,暫停職務(wù)聽候問詢。誰敢阻撓,以通敵同罪論處!”
“殿下!”不發(fā)一的杜閣老突然道,“沒有陛下的圣旨,您無權(quán)調(diào)動三司!”
云菅笑了笑,從懷中取出一枚鎏金大印,這金印在燭火下熠熠生輝:“父皇立我為攝政公主時,曾賜我金印,命我代行皇權(quán)。杜閣老還記得嗎?見到這枚印璽,如同見到天子,所以本宮方才的話,就是旨意。”
云菅說罷,將印璽重重按在案上,高喝一聲:“花深霧!”
靜立在旁邊的花深霧立刻入內(nèi):“卑職在!”
“即刻帶人封鎖御史臺和三司的卷宗庫,任何卷宗不得私自帶出?!痹戚芽戳搜鄱砰w老,又看了眼臉色震驚又恍然的陳侍郎,“再去鎮(zhèn)獄司提謝綏,讓他協(xié)助審理。畢竟他是謝家子弟,最清楚當(dāng)年的內(nèi)情?!?
花深霧平靜應(yīng)是,正要離開時,皇帝突然“啊啊”的叫了幾聲。
所有人立刻看了過去,陳侍郎忙激動道:“陛下有話要說!”
花深霧停步,看向皇帝。
皇帝又掙扎著“啊啊”了幾聲,花深霧想了想,抱拳道:“陛下,臣只聽您的旨意辦事?!?
眾人剛松一口氣,皇帝的臉色也才和緩幾分,又聽花深霧說:“鎮(zhèn)國公主既有金印,想必她的意思,就是陛下的意思。既然如此,臣便聽公主之命辦差去了。”
說完這話,花深霧施施然的轉(zhuǎn)身離開。
她剛離開沒多久,皇帝便惱怒的一口氣上不來,又暈了過去。
太極殿內(nèi)再次兵荒馬亂。
而此時,聽雪樓內(nèi),兩人正相對而坐。
二樓包間內(nèi)飄著淡淡的茶香,頭頂是鳥兒嘰嘰喳喳的叫聲。
這樣的吵鬧,讓兩人之間的靜謐不算尷尬,但沉默始終在兩人之間蔓延。
也不知過去多久,謝祺才低聲開口:“沒想到,這些小家伙都還在。”
他的聲音粗嘎沙啞,甚至有些難聽,可沈惜文卻眼睛不錯地盯著他,耳朵也豎起來,不敢錯過只片語。
哪怕如今謝祺開了口,她甚至都覺得好像還活在夢里。
那個深閨夢里人還不曾回來,也不曾坐在她的面前,與她說些閑話。
因為太過期望,所以也懼怕失望。
生怕一眨眼,夢就醒了,眼前的人也不見了。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