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頭碎裂的聲音清晰可聞。
那兩個刺客像是被攻城槌擊中,慘叫都來不及發(fā)出一聲,便倒飛出去,重重撞在墻上,口中鮮血狂噴,當(dāng)場斃命。
剩下的幾個刺客被這兇神惡煞的一幕駭?shù)酶文懢懔选?
不是說景王中了毒,奄奄一息嗎?
這殺傷力,竟如此恐怖!
他們不敢戀戰(zhàn),交換了一個驚懼的眼神,毫不猶豫地轉(zhuǎn)身從窗口躍出,瞬間消失在夜色里。
直到這時,院外才傳來副將氣急敗壞的吼聲和雜亂的腳步聲:“有刺客!快!保護王爺!”
可蕭凌川已經(jīng)什么都聽不見了。
他的世界里,只剩下懷里這個氣息微弱、渾身是血的女人。
溫?zé)岬孽r血從她的傷口汩汩涌出,染紅了他的衣袍,燙得他心臟都在抽搐。
“姝寧……你為何這般傻……”他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抱著她的手臂青筋暴起,“為何要幫本王擋這一劍……”
他寧愿這一劍扎進自己胸口,也不愿看到她承受半分痛楚。
姜姝寧的意識已經(jīng)渙散,劇痛讓她連呼吸都變得艱難無比。
她費力地睜開眼,視線里,蕭凌川的臉模糊不清,只看到他猩紅的眼,和眼底那快要溢出來的絕望。
她想抬手摸摸他的臉,卻沒有一絲力氣。
“大人……”她的聲音細(xì)若蚊蚋,斷斷續(xù)續(xù),“你……你沒事……就……好……”
只要他還活著,就夠了。
這句話像一把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蕭凌川的心上。
他體內(nèi)的毒素因這劇烈的情緒波動和強行運功而再次翻涌,喉頭一甜,一口鮮血猛地噴出,濺落在地上,觸目驚心。
他顫抖著,小心翼翼地將她打橫抱起,一腳踹開房門,對著院中亂成一團的官兵,用盡全身力氣嘶吼道:
“來人!快給本王把孫神醫(yī)叫來!”
他的聲音已經(jīng)完全變了調(diào),帶著哭腔和野獸般的咆哮。
“本王的王妃中劍了!”
整個南朔衙門在一夜之間陷入空前的兵荒馬亂,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揮之不去的血腥氣與不安。
屋內(nèi),昏黃的光線下,孫神醫(yī)滿頭大汗,額角青筋隱現(xiàn),正雙手顫巍巍地施針為姜姝寧止血。
他的神情前所未有的凝重,每一針落下都小心翼翼,仿佛在與死神博弈。
姜姝寧的傷勢實在太過駭人,那一劍精準(zhǔn)刺中心脈要害,鮮血如泉涌般源源不斷地滲出,染紅了整床的被褥,甚至順著床沿滴落到地面,匯聚成一小灘觸目驚心的猩紅。
她的臉色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唇瓣干裂得幾乎要滲出血絲,氣息微弱得仿佛隨時會消散。
蕭凌川站在一旁,死死盯著這一幕,眼中布滿猩紅的血絲,濃烈的殺意與無邊的自責(zé)交織在一起,幾乎要將他整個人撕碎。
他從未想過,她那單薄的身軀里,竟能流出如此多的血。
為何他沒能保護好她?
那撕心裂肺的自責(zé),比他體內(nèi)殘余的毒素更讓他窒息。
“孫神醫(yī)……”蕭凌川終于忍不住開口,帶著一絲連他自己都未察覺的顫抖,“你跟本王說實話……王妃她……究竟能否挺得過來?”
孫神醫(yī)并未抬頭,手上的動作未停,只是沉聲回應(yīng):“王爺,老夫定當(dāng)竭盡全力,傾畢生所學(xué)救治王妃!但此傷……確實兇險萬分,老夫不敢妄下斷?!?
蕭凌川聞,心頭猛地一沉,像是墜入了無底深淵。
他踉蹌著后退一步,轉(zhuǎn)身走出屋子。
門口,副將早已跪在地上,見到他出來,立刻低頭請罪,滿臉愧疚與自責(zé):“王爺,是屬下守護不利,未能及時察覺刺客潛入,致使姜女醫(yī)身受重傷!請王爺責(zé)罰屬下!”
“責(zé)罰你又有何用?”蕭凌川聲音低沉而冰冷,字里行間透著難以抑制的怒意,“本王要知道,今夜這些刺客,究竟是何人所派!敢在本王的眼皮子底下行兇,定要讓他們血債血償!”
副將額頭冷汗直冒,忙不迭地回稟:“王爺,屬下已仔細(xì)搜查過,在兩名被擊殺的刺客后背上發(fā)現(xiàn)了特殊的圖騰刺青!只是屬下愚鈍,尚不知這刺青是否與他們的身份有關(guān)?!?
說罷,他連忙命人將兩具刺客的尸體抬上前來,翻過他們的身軀,露出后背上的圖案,讓蕭凌川一探究竟。
燭光映照下,那刺青赫然是一只類似豹子的神獸,線條張揚而陰冷,似在咆哮,透著一股莫名的威壓與殺氣。
蕭凌川的目光落在那刺青上,瞳孔驟然一縮,唇角卻緩緩勾起一抹嗜血的冷笑,透著無盡的寒意與殺機。
“貔貅……”他低聲呢喃,聲音如寒冰般刺骨,帶著一種咬牙切齒的恨意,“這是本王的五弟及其母族會用的神獸圖騰?!?
貔貅招財,只進不出。
身為大鄴首富的崔家,表面上以商賈之名立世,暗地里卻以此圖案為密號,標(biāo)記那些不為人知、藏于陰影之中的人或物。
這本是絕密之事,但蕭凌川重生過一世,沒有他不知道的秘密。
他心中的怒火如燎原之勢般熊熊燃燒,眼中寒光一閃而過。
蕭懷瑾,你的人敢傷姝寧,本王定要讓你付出代價!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