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時(shí)。
陳息從衙役手里牽過黑蛟,麻袋放置在馬鞍上。
一路向西,穿過兩個(gè)街口,眼前出現(xiàn)一座宅子。
兩扇朱門高立,抬頭一塊匾。
忠勤濟(jì)世。
匾額很新,顯然沒掛多久。
輕叩三聲銅環(huán),里面?zhèn)鱽韼椎滥_步聲。
“吱呀——”
大門敞開,一名身著制式棉服的青年出現(xiàn)眼前。
青年先是上下打量一眼陳息,并未露出什么表情,再看向他身后的黑蛟。
眼神隨之一凝,對著陳息一抱拳:
“貴客有帖子么?”
陳息笑了笑,還是黑蛟管用,這種神駒放在這個(gè)年代,不亞于一臺勞斯萊斯!
“我叫陳息,剛剛投了拜帖?!?
青年再次打量一下陳息,態(tài)度變得恭敬起來:
“貴客稍等。”
轉(zhuǎn)身大步流星進(jìn)了宅子,沒一會的功夫又回來。
站在門前,側(cè)過身子伸出一只手:
“大人有請。”
陳息單手抓起麻袋夾在腋下,另一只手把韁繩交到青年手里:
“有勞了?!?
青年面色一喜,回了句:
“客氣?!?
牽著黑蛟進(jìn)了院子,向左直奔馬廄。
路上,青年還緊張兮兮的摸了摸黑蛟油亮的毛發(fā),臉上露出濃濃的羨慕之色。
這種品質(zhì)的戰(zhàn)馬,別說白山縣了。
恐怕州府也沒幾匹吧。
陳息幾步便進(jìn)了宅子,入眼處。
一間寬敞的會客廳,一個(gè)魁梧漢子坐在主座。
魁梧漢子一張國字臉,鼻直口闊,濃眉大眼,絡(luò)腮胡子直連下頜。
大冷的天,身著一身灰布單衣,肩膀處,肌肉高高隆起。
身后墻上,掛著一幅巨大地圖,山川河流,官道隘口,盡詳。
地圖上方,懸著一口長劍,木制劍鞘古樸斑駁,卡簧處鑲嵌一塊黑曜石。
縣尉見陳息夾著一個(gè)麻袋進(jìn)來,立而不跪目光直視自己。
兩道濃眉微微皺了一下,看向他的目光平添了幾分凌厲。
他看著陳息,陳息也看著他。
兩人就這么平靜對視,誰都沒開口說話。
良久。
縣尉身子向后一靠,脊梁貼在了椅背,一只胳膊搭在扶手上,話音不怒自威:
“陳息是吧,我知道你?!?
說完這句話,對著陳息點(diǎn)點(diǎn)頭,看向他的眼神也平和了許多。
陳息淡淡一笑:
“草民也知道大人?!?
縣尉聽見這聲草民,嘴角不自覺的抽動一下,你還知道自己是草民啊。
知道自己是草民,見了本官為何不跪?
不過他也沒在這個(gè)問題上糾結(jié),清楚他與縣令的關(guān)系,是個(gè)難纏的主。
手指輕敲了幾下桌案:
“何意?”
“做生意。”
陳息依舊夾著麻袋,身子站的筆直,語氣不卑不亢。
縣尉深吸了一口氣,做生意?
和我一個(gè)縣尉做生意,咋地?
還想賣我兩把刀???
皺著眉看了這貨好一會,又吐出三個(gè)字:
“啥生意?”
“三個(gè)生意?!?
陳息左右看了看空著的椅子,然后興致缺缺的說道:
“縣尉大人就這么待客???”
縣尉鼓了鼓腮幫子,見了本官不下跪,還想坐著?
又在心里捋了捋關(guān)系,他和縣令稱兄道弟,倆人顯然是一伙的。
不過這小子儀表堂堂,身上沒有匪氣,有那么幾分好漢模樣。
說他是做生意的吧,夾個(gè)破麻袋站的筆直,哪有這么做生意的?
不過那股子利索勁,倒像個(gè)行伍出身的。
“坐吧。”
縣尉摸不清他見自己的目的,索性聽聽他的生意,隨意的指了指左邊的椅子。
既然是縣令的人,隨便應(yīng)付幾句,打發(fā)走得了。
自己沒功夫跟他瞎扯。
陳息聽見讓自己坐下,臉上沒什么變化,撲通一聲把麻袋丟在地上。
一條鹿腿,順著袋口露了出來。
一扯麻袋。
一只大約200斤的梅花鹿,躺在客間中央。
陳息拉過那張椅子,調(diào)整了一下方位,正與縣尉相對,又搬來一張桌子放在面前。
吹了吹本就沒有灰塵的椅座,將麻袋疊好鋪在上面。
一屁股坐了下去。
兩手伏著桌案,看了看空空的桌面,不滿道:
“果盤呢?”
談生意不都這樣嘛。
沒有嫩模服侍也就罷了,果盤也不給上?
歌,是不是也要自己點(diǎn)???
舞臺,燈光,嗨絲大腿
都在哪里?
這貨把這里當(dāng)商-->>k了。
縣尉先是看到梅花鹿怔住,又見這貨自己挪椅子,更過分的是面前還擺張桌子。
抬頭瞅了瞅房梁。
這貨能不能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