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天的血戰(zhàn)、苦戰(zhàn),已經(jīng)讓兩人徹底成了可以換命的同袍兄弟,再無半點(diǎn)隔閡。
“殺啊!”
“將他們?nèi)繗⒐猓 ?
燕軍從四面八方匯聚過來,不斷往前沖殺,這些人同樣殺紅了眼,有時候砍翻一名涼軍后還覺得不解氣,一刀一刀地剁著,戰(zhàn)場上的尸體全都血肉模糊,幾乎分辨不出是誰。
兩位主將就這么互相攙扶著,你一刀我一刀,誰敢上前就將誰一刀砍翻,但兩人身上的傷口也越來越多,尤其是許心遠(yuǎn),蒼白的臉色幾乎讓他失去了握刀的力氣,每一次揮刀都要抽空渾身的力量。
嘶吼聲回蕩在天狼關(guān)的上空,除了主城頭,整片城墻都是雙方士卒廝殺的身影,涼軍或三五人一群,或獨(dú)自為戰(zhàn),面對數(shù)倍于己的燕軍死戰(zhàn)不退,一直戰(zhàn)斗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破城之戰(zhàn)無比的慘烈,每時每刻都在死人。
但是那面邊軍大旗始終高高飄揚(yáng)在空中,威風(fēng)凜凜。
就在某一刻,圍著李陌寒他們的那群燕軍突然停下了沖殺的腳步,人群中散開一條道路,拓跋烈一步步走上前來,表情無比冷厲。
“你就是李陌寒?”
前一次見到李陌寒隔著老遠(yuǎn),這一次算是面對面了,拓跋烈認(rèn)真的打量著這張平平無奇的臉頰,典型的幽州漢子,渾身帶血的模樣給人一種格外堅(jiān)毅的感覺。
“拓跋烈?”
李陌寒咧嘴一笑:
“久仰將軍大名了,今日終得一見?!?
拓跋烈緩緩掃視滿地的死尸,喃喃道:
“靠著幾千拼湊起來的殘軍,擋住我三萬大軍近一個月,你確實(shí)有本事?!?
拓跋烈從未相信過城中有數(shù)萬大軍那種荒謬的謊,但是李陌寒帶著幾千兵馬真的打出了幾萬人的氣勢,堅(jiān)守到最后一刻,從未退卻。
拓跋烈?guī)н^來的兩萬步卒也戰(zhàn)死了數(shù)千人,傷者更是不計(jì)其數(shù),這么大的攻城傷亡比乃拓跋烈?guī)П@么多年首次碰見。
“將軍說錯了,這可不是幾千殘軍?!?
李陌寒獰笑一聲:
“這些都是鐵骨錚錚的漢子,是擋在幽州邊境的銅墻鐵壁!”
圍在李陌寒身側(cè)的就只剩下幾十人了,人人帶傷,但個個都挺直了胸膛,絲毫不畏懼四周寒光凜冽的長槍。
“降了吧?!?
拓跋烈在沉默片刻之后說了一句:
“你這樣的人,對我大燕有用,降,我保你后半生衣食無憂、榮華富貴,你是幽州人,以后可以永遠(yuǎn)執(zhí)掌幽州兵權(quán)?!?
“呸!”
李陌寒惡狠狠地吐了口唾沫:
“我等生為涼人,死為涼鬼,豈會投降燕賊!”
“蹭蹭蹭!”
數(shù)十號鐵骨錚錚的漢子同時提刀大喝:
“不降!”
“死戰(zhàn)!”
拓跋烈的目光終于一點(diǎn)點(diǎn)寒了下來:
“我不明白,死守這座天狼關(guān)還有什么意義?就靠你手下幸存的這么點(diǎn)人,還能拖住我們多久?”
李陌寒沒有說話,只是提起旁邊的軍旗高舉空中,仰天長嘯:
“邊軍,不退!”
“不退!”
一聲不退回蕩云霄,城頭接二連三地響起了嘶吼聲。
邊軍,可曾退過?
“那就是你自己找死了?!?
拓跋烈平靜的一揮手:
“都?xì)⒘税?!?
“轟隆隆~”
回應(yīng)拓跋烈的不是燕軍的怒吼,而是震耳欲聾的馬蹄聲。
所有燕軍愕然轉(zhuǎn)頭,隨即臉色大變。
城南方向,正有茫茫黑甲精騎躍出地平線,漫無邊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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