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隆??!”
“轟隆隆!”
大雨磅礴,宛如長龍的行軍隊列在暴雨中風馳電掣,一聲聲雷鳴發(fā)出驚天巨響,連馬蹄聲都被掩蓋。
說來也是奇怪,京城周邊的氣候一直有些干燥,尤其現(xiàn)在是深冬時節(jié),不該下這么久的雨。
但這場傾盆大雨足足下了一天一夜也沒見停止的跡象。
其實三萬援兵的體力已經(jīng)到了極限,累死的戰(zhàn)馬越來越多,如果再用這樣的速度趕路,要不了一百里戰(zhàn)馬都會累死。
好在京城已經(jīng)近在咫尺。
馬背上的塵平安不斷念叨著:
“來點動靜,來點動靜吧。老天爺,算我求你了!”
“給我來點動靜!”
一天一夜,六萬精騎對陣三萬步卒,這樣的仗怎么打?塵平安擔心自己還沒到,守城兵馬就已經(jīng)死得干干凈凈。
如果燕軍入城屠殺滿朝皇親貴胄、文武百官、平民百姓,那他這一次馳援就是失敗的。
他很清楚,顧思年交給他的是大涼朝的生死存亡。
當騎軍隊列進入京城地界的那一刻,隱約有嘶吼聲傳進了他的耳膜。
戰(zhàn)斗還沒結束!
塵平安長出了一口氣,滿臉振奮,抬手怒吼:
“停!”
“轟隆?。 ?
狹長的行軍隊列迅速停馬,不用主將下令就開始重新整頓隊形,各自收攏因為長途奔襲掉隊的軍卒。
塵平安怒目圓睜:
“換馬!”
“披甲!”
……
“殺!”
“當當當!”
“砰砰砰!”
“噗嗤噗嗤~”
慘烈的激戰(zhàn)還在持續(xù),戰(zhàn)場上幸存的涼軍將士十不存一,還活著的軍卒依舊在用盡渾身力氣揮出最后一刀。
從開戰(zhàn)到現(xiàn)在,兩天一夜,三萬將士沒有一兵一卒逃跑、怯戰(zhàn),所有人都死在了戰(zhàn)場上。
圣涼城頭一片死寂,就連那漫天的鼓聲都已經(jīng)停了一整夜,因為觸目驚心的慘烈戰(zhàn)況讓他們忘卻了擂鼓、忘卻了助威,只覺得心臟在劇烈起伏。
文武百官目光呆滯地站在城頭上,眼睜睜看著大涼將士倒在血泊中卻無能為力。
等城外的三萬將士打光,就該輪到他們拼死一戰(zhàn)了。上至六部尚書、下至平民百姓,定要奮戰(zhàn)到最后一刻。
戰(zhàn)場上孤零零飄揚的金黃色龍旗已經(jīng)成了他們的最后寄托,只要皇旗沒倒,他們就沒有輸。
包圍、奮戰(zhàn)、力竭、中槍、倒地……
這一幕不停在戰(zhàn)場上發(fā)生,一名接著一名涼軍悍卒倒在血泊中,三萬將士用他們的肉體擋住燕軍整整兩天。
塵風在廝殺、塵屠南護在他的身旁。
曾經(jīng)一見面就你死我活的兩兄弟竟然成了生死至交,塵屠南已經(jīng)為塵風擋下了兩刀,齜牙咧嘴地吼道:
“媽的!又挨了一刀!”
“塵風!等仗打完,高低地給老子封個王爵!聽到了沒!”
放在平時誰敢直呼陛下其名,還自稱老子?
但現(xiàn)在他們早已不是君與臣,而是沙場同袍。
“咳咳?!?
“沒,沒問題?,F(xiàn)在就給你封!劍南王!”
塵風極其艱難的笑了一聲:
“從現(xiàn)在起,你就是劍南王了!”
“媽的!你也太隨便了!還講不講點規(guī)矩……”
“王印呢?蟒袍呢?啥都沒有就想忽悠我!”
塵屠南的嘴巴噼里啪啦說個不停,不是因為他話癆,而是因為塵風身負重任,失血過多,塵屠南怕他一個暈厥就再也起不來了。
“當!”
“撲通!”
再度砍死一名燕軍后塵風右腿一折,撲通一聲跪倒在血泊中,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陛下!”
“小心!”
塵屠南驚呼一聲,一把抄住了塵風的肩膀。
“沒事,死不了?!眽m風咧嘴一笑:“媽的,今天看來要死在你前面了。”
“呸!”
塵屠南雙眼通紅但依舊罵罵咧咧:
“有老子守著,閻王爺都拿你沒辦法!”
塵風的傷真的太重了,胸口、腰腹、肩膀、大腿,遍體傷痕,蒼白的臉色將虛弱兩個字寫在了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