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腳下寂靜無聲,唯有血腥味在空中彌漫,令人作嘔。
數(shù)以百計的燕軍手持長槍彎刀,將這片戰(zhàn)場團(tuán)團(tuán)圍住,看這些燕兵渾身是血的樣子,明顯剛經(jīng)過一場激戰(zhàn)。
戰(zhàn)場中央僅剩二三十號涼軍能勉強(qiáng)站立,清一色穿著殤鼓營的甲胄,老將軍韓岱一瘸一拐,渾身傷口。
“來啊,再來!”
滿頭白發(fā)的老將軍怒吼一聲:
“讓老夫看看,有誰不怕死!”
蒼老的吼聲愣是鎮(zhèn)住了滿場的燕軍,不少人的眼神中有一絲難以掩飾的慌亂。
從城破的那一刻到現(xiàn)在,韓岱堅守此地一步未退,光看附近一座座小型尸堆就能想象戰(zhàn)事的慘烈。
滿地的殘肢斷臂,幾乎沒有可以落腳的地方。
燕軍都打怕了。
“韓將軍真乃悍將啊,本殿佩服?!?
淡淡的喝聲響起,燕軍呼啦啦從中間散開,申屠景炎緩步走進(jìn)人群,面帶冷笑。
他順帶著瞄了一眼涼軍的背后,好像是一排排連在墻角下的木屋民房,上面遮蓋著牛皮篷布,看不清是干嘛的,像是用來儲存軍械軍資。
申屠景炎下意識皺了下眉頭,這些涼軍好生奇怪,都這種時候了,守著一堆破房子干什么?帶兵逃命不是更好嗎?
“原來是七皇子親臨,嘖嘖,老夫還真是有面子啊?!?
韓岱的冷笑聲拉回了申屠景炎的注意力,敢穿著鷹袍出現(xiàn)在戰(zhàn)場上的除了申屠景炎還能有誰?
“靠著區(qū)區(qū)兩三萬步卒就能擋住我大燕數(shù)十萬兵馬的鐵蹄,北涼軍確實驍勇善戰(zhàn)?!?
申屠景炎面無表情地說道:
“可惜啊,再堅固的城墻今日也會化為灰燼,這座朔風(fēng)城終將會成為你們的墳?zāi)埂?
“燕賊!”
韓岱咬牙切齒地說道:
“北涼軍卒,何懼一死!想要攻占北涼三州,你們是癡心妄想!”
“死戰(zhàn)!”
僅剩的幾十號殘兵敗將同時怒吼,哪怕渾身帶傷也不見半點(diǎn)畏懼之色。
“哼,一群冥頑不靈的家伙?!?
申屠景炎譏諷道:
“本殿心善,有什么遺都說出來吧~”
“我呸!”
韓岱惡狠狠地吐了口唾沫:
“要戰(zhàn)便戰(zhàn),哪怕那么多廢話!”
“不知死活!”
申屠景炎似乎有些動怒,手掌輕抬:
“弓弩手!”
“豁!”
四周的燕軍弓弩手同時彎弓搭箭,鋒利的箭矢對準(zhǔn)了殤鼓營的殘兵敗將。
看他們的樣子不打算與涼軍近身肉搏了,只想盡快解決戰(zhàn)斗。
“一群孬種!”
一名殤鼓營的校尉咧嘴一笑,扭頭看向韓岱:
“老將軍,兄弟們先走一步了!”
他是除了韓岱之外官職最高的人,竟然主動邁開腳步撲向了申屠景炎:
“將士們,殺!”
“殺!”
“放箭!”
“嗖嗖嗖!”
“噗嗤噗嗤~”
“啊啊啊~”
涼軍剛剛邁開腳步,四面八方的羽箭就將戰(zhàn)場盡數(shù)覆蓋,數(shù)十號悍卒全都身中多箭、當(dāng)場斃命。
或許是故意的,燕軍并未射殺韓岱,任由老將軍孤零零一個人站在場中,眼睜睜地看著一名又一名悍卒倒在血泊中。
韓岱艱難地轉(zhuǎn)動視線,嗓音沙啞:
“小武,老林,老楊,二牛……”
一個個熟悉的名字從老人嘴中念出,蒼老的眼眶中滿含熱淚。這些校尉都尉也好、尋常士卒也罷,都是他眼睜睜看著一步步成長起來的。
如今全都變成了冰冷的尸體。
“呼~”
“放心吧,小家伙們~”
韓岱喃喃道:
“老頭子很快就要來陪你們了。”
“嗖!”
“噗嗤~”
一支箭矢陡然飆射而來,正中老人的右肩,撕心裂肺的疼痛感讓老人手臂一顫,彎刀墜地。
射箭之人不是旁人,正是申屠景炎!
申屠景炎保持著彎弓搭箭的姿勢,砸吧著嘴:
“嘖嘖,諸位將軍,本殿這箭法如何?”
“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