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然后燕兵突破防線后沒去靖邊城,而是掉過頭來去追苗字營、安河營?!?
“苗總兵竟然率軍撤離了營地!不應(yīng)該啊,上頭可沒有撤軍的命令?!?
“燕兵也是奇怪,不去靖邊城,反而去追擊這兩營。”
“難不成燕軍又是在耍詐?聲東擊西?”
大家七嘴八舌的議論著,有人驚駭、有人疑惑、有人惶惶不安。
“我明白了,我全都想明白了。”
董壽臉色鐵青的指著地圖:
“苗總兵估計(jì)是怕死傷太重,擅自撤離了營地,只讓鄉(xiāng)勇堅(jiān)守。
但他肯定沒想到燕軍會不顧靖邊城,先去追殺他!
從燕軍的角度看,靖邊城就擺在那兒,跑不掉。
殲滅完苗字營、安河營,回過頭來圍殲靖邊城外的攻城大軍照樣穩(wěn)操勝券。
還有咱們對面的燕軍,那些家伙定然是得到了消息,想要一起去追殺苗仁楓!
王八蛋,都什么時候了,他竟然還想著保存實(shí)力!”
董壽罕見的暴跳如雷,苗仁楓選了一條通往鬼門關(guān)的路!
幾名董壽的心腹將校全都震驚了,若真是如此,兩營兵馬就會被燕軍徹底殲滅在野外!
沒有陷坑鹿角、沒有堅(jiān)固工事,他們絕對敵不過三千燕騎!
軍帳中死一般的沉寂,夜色中還回蕩著燕軍的嘶吼聲。
沉默許久,韋風(fēng)成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
“將,將軍,咱們,咱們要不要派兵去救援苗總兵?
他們,他們怕是兇多吉少啊?!?
“救個屁!”
董壽破口大罵:
“就我們這點(diǎn)騎軍,派出去多少死多少!半點(diǎn)用都沒有!
他苗家樹大根深,敢擅自后撤,我董壽可沒這個膽子!
咱們現(xiàn)在能做的就是死守陣地,一步不退,賭顧思年能打贏!
要是拿不下靖邊城,大家就一起死!”
韋風(fēng)成徹底閉上了嘴,他知道董壽說得是實(shí)情。
董壽的眼中閃過一抹莫名的意味,嘆息道:
“苗仁楓啊苗仁楓。
這一次你算是把自己坑死了~
怨不得我啊……”
……
瑯州城頭硝煙彌漫,滾滾黑煙直沖云霄。
戰(zhàn)斗結(jié)束,遍地死尸。
滿城盡懸“涼”字軍旗。
實(shí)際上城中的戰(zhàn)斗并沒什么焦灼起伏。
陳凌等三十號精銳的戰(zhàn)死讓一千號攻城卒奮勇先登,城防土崩瓦解。
從大軍入城的那一刻起就是一面倒的潰敗,勝局已定!
數(shù)不清的士卒眼含熱淚,幾個月前他們從這里慘敗而歸,惶惶如喪家之犬。
今天顧思年帶著他們,將邊軍的大旗插上了城頭。
一諾千金,一戰(zhàn)而勝!
勝利之后不聞喜悅,只有死一般的寂靜。
顧思年站在那片發(fā)生過驚天一爆的地方,眼眶通紅。
火油將墻磚燒得烏黑,碎裂的磚石幾乎讓這里成了廢墟,殘肢斷臂隨處可見。
幾十片雪白的帆布鋪在地上,下面蓋著的是支離破碎的尸體。
那三十號先登精銳,甚至找不到一具全尸。
打掃戰(zhàn)場的士卒們只能依靠僅剩的軍服辨別身份,每一個人的眼中都有淚花閃爍。
這一戰(zhàn)贏得酣暢淋漓,靠得就是先登之卒的舍命一搏。
曾凌川將一片銅塊遞到了顧思年的面前:
“將軍,我們,我們只找到了這個?!?
銅塊被大火熏得發(fā)黑,上面還帶著些許血跡,刻著“陳凌”二字。
這是邊軍士卒特有的身份牌,每人一塊。
一來方便檢驗(yàn)身份,二來就是怕遇到大戰(zhàn),尸體無法辨別。
據(jù)說曾凌川在大勝之后嚎啕大哭了一場,自責(zé)不該派陳凌出戰(zhàn)。
在他眼里,這位年輕小伙子會是日后的邊軍新秀,絕不該死在這。
顧思年死死得攥緊銅片,胸口劇烈起伏。
那句“娘兒,孩兒不孝!”一直回蕩在他的耳中,久久不絕。
以后回到瑯州,該如何面對他的老母親?
哪怕殺了一個申屠空,在顧思年眼里都沒有讓陳凌活著重要。
除了陳凌,還有那一位位戰(zhàn)死的邊軍將士,誰沒有父母妻兒,誰不是家里的頂梁柱?
戰(zhàn)場,沒有溫情~只有殘酷!
“呼?!?
顧思年長處一口氣,默默的將銅片藏進(jìn)了袖中,強(qiáng)行忍住悲傷:
“曾大哥,盡可能的收容將士們的遺體,人死了,也該留個念想。”
“諾!”
“將士們,大戰(zhàn)可還沒結(jié)束呢!”
顧思年振作精神,看向了周圍的將軍們。
秦熙、褚北瞻、蒙厲等等全都挺胸待命,目光盎然。
“軍令!”
顧思年冷聲喝道:
“鳳字營、望北營、陷陣營所屬騎軍盡數(shù)出動,馳援苗仁楓、董壽的兩翼防線,徹底打垮燕軍!
記住,窮寇莫追,只求擊垮不求全殲。
六千燕兵發(fā)起瘋來咱們也要損失不少兄弟,將他們趕出靖邊城以北就行!
剩余步卒留守靖邊城,立刻修繕城防!”
“諾!”
“出發(fā)吧!
用你們腰間的涼刀,替戰(zhàn)死的兄弟們報(bào)仇!”
“殺!”
「一場大勝~
祝大家四月好運(yù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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