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一聲厲喝在門口炸響。
一個拄著拐杖,須發(fā)皆白的老頭,帶著幾個手持鋤頭、柴刀的壯年村民,將門口堵得嚴(yán)嚴(yán)實實。
他一雙老眼死死盯著屋里的兩個陌生人,厲聲質(zhì)問:“你們是什么人!誰讓你們進來的!”
“村長爺爺!”
男孩連忙撲過去,“他們……他們要用針扎我爺爺!”
村長一聽,更是怒火中燒。
他用拐杖重重一頓地,指著姜芷:“哪里來的野郎中!好大的膽子!我告訴你們,杏花村不歡迎外人,趕緊給我出去!”
“村長,我們沒有惡意?!?
陸向東上前一步,高大的身形將姜芷護在身后,聲音沉穩(wěn)。
“我是軍人,因為山體滑坡被困。這位是醫(yī)生,看老人家病重,才想施以援手?!?
“軍人?醫(yī)生?”村長狐疑地上下打量他們,“誰知道真假!這個時候,誰敢往我們這死人堆里鉆?我看你們分明是想發(fā)瘟疫財?shù)膼喝?!?
“你都說了這里是死人堆,有什么財值得我來發(fā)?”
姜芷從陸向東身后走出,目光清凌凌地迎上村長的視線。
“你那個‘避瘟湯’,沒用。再拖下去,他活不過三個小時?!?
“你……你胡說八道!”
村長被她一句話戳到了肺管子,氣得拐杖都在抖,“我的方子是祖上傳下來的!你個黃毛丫頭懂個屁!”
“祖?zhèn)鞯姆阶樱巫鎮(zhèn)鞯牟?。?
姜芷語氣平淡,“可這場瘟疫,是新的。你用舊方子治新病,不是在救人,是在殺人?!?
她指著床上氣若游絲的老人。
“他高燒不退,是熱毒入里??人圆恢梗欠螝忾]塞。身上起疹,是毒氣攻心。病已經(jīng)入了血脈,到了膏肓?!?
“你方子里的金銀花、板藍根,只能清解皮毛熱,根本透不進臟腑。藥力進不去,只會把毒死死悶在體內(nèi),讓他死得更快。”
姜芷頓了頓,視線掃過村長和身后一張張驚疑不定的臉。
“如果你的藥真有用,為什么村里還有人死?”
這最后一句話,砸在了所有人的心上!
喧鬧的門口瞬間安靜下來。
村長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嘴唇哆嗦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就在這時,床上的老人猛地一陣劇烈抽搐,一股暗紅發(fā)黑的血沫,從他嘴角汩汩涌出。
“爺爺!”
男孩凄厲尖叫。
“咳血了!和李二叔死的時候一樣!”
一個村民驚恐地喊道。
“這是閻王爺在催命了!”
村長的臉,徹底沒了血色,雙腿都在發(fā)軟。
“安靜!”
姜芷一聲清喝,再次沖到床邊。
她看也不看,左手捏住老人下頜讓他張嘴,右手并指,在那碗黑漆漆的藥湯里蘸了一下,點在老人喉下“天突穴”!
老人劇烈的咳嗽猛地一滯。
緊接著,姜芷右手翻轉(zhuǎn),一根銀針,刺入老人胸口正中的“膻中穴”。
說來也奇,隨著那根銀針刺入,老人原本劇烈起伏的胸膛,竟然肉眼可見地平穩(wěn)了下來。
那股從嘴角涌出的黑血,也奇跡般地止住了!
屋子里,只剩下老人微弱卻變得平穩(wěn)的呼吸聲。
門口的村民們?nèi)伎瓷盗耍粋€個張大了嘴。
“你”
村長老眼里,更是爆發(fā)出精光,聲音顫抖。
“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姜芷直起腰,拔出銀針,看著他:“剛說了,我是醫(yī)生。”
“你們杏花村如果不想滅絕,就帶我再去看看其他病人?!?
“你真的能治好疫病?”一個村民壯著膽子緊張地問。
姜芷正色:“要治病,先確診。我要知道,這病從何而起,如今到了哪一步?!?
村民們面面相覷,最后都看向了村長。
村長身后的幾個漢子開始小聲議論。
“村長,要不……就讓她試試?再這樣下去,咱們村真要死絕了!”
“可是……她要是個騙子咋辦?”
“騙什么呀?咱們村現(xiàn)在窮得叮當(dāng)響,還有什么好騙的?人都快沒了!”
村長狠狠一跺拐杖,對姜芷說道:“好!我?guī)闳タ矗〉俏覀兇謇镌饬藶?zāi),就算你治好了病,我們也拿不出錢來給你!”
姜芷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沒有多說什么。
這個時代,活下去,比什么都重要。
她來這里,本就不是為了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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