肅王府的馬車,就停在營門外不遠處。
盧璘帶著李虎,不緊不慢地走近。
車簾掀開,里面并非肅王,而是親衛(wèi)統(tǒng)領趙猛。
趙猛面無表情地看了一眼盧璘,態(tài)度略顯冷淡,和往日表現(xiàn)出的熟絡完全不同。
“盧大人,王爺在府里等你?!?
一副公事公辦,明顯帶著傳喚意思的語氣。
盧璘不以為意,淡淡點頭,踏上了馬車。
……
都督府,議事廳。
肅王依舊坐在主位,不過這一次,身邊多了幾名氣息深沉的陌生面孔。
這些人打扮上看著像讀書人,一個個儒衫在身,可盧璘看得仔細,一個個太陽穴高鼓,眼神銳利。
顯然是肅王專門調來高手。
九山河捕捉到三股翰林境氣息。
肅王一見到盧璘,沉著臉開門見山地發(fā)問。
“盧璘,你可知罪?”
盧璘上前一步,不卑不亢地躬身行禮:“下官不知,還請王爺明示?!?
“明示?”
肅王冷笑一聲。
“本王問你,你擅自分發(fā)查抄錢家的銀兩,將國法軍紀置于何地?”
“你此舉,是想讓新軍士卒都變成見錢眼開的貪財之徒嗎?讓他們忘了為何而戰(zhàn),只為銀錢賣命?”
“軍威何在!軍魂何在!”
肅王身旁那幾名新來的讀書人,皆是面帶冷笑地看著盧璘。
盧璘神色依舊平靜。
“王爺此差矣。”
“賞罰分明,乃治軍之本。士卒浴血奮戰(zhàn),為國除害,理應得到獎賞。若有功不賞,只會寒了將士們的心。”
“再者,陛下封我為‘西北練兵使’,賜下金牌,明凡練兵事宜,可先斬后奏。”
“如何治軍,如何練兵,如何賞罰,皆在下官職權范圍之內?!?
“莫非王爺認為,下官連這點權力都沒有?”
盧璘也懶得和肅王兜圈子,直接把昭寧帝搬了出來。
果然,聽到先斬后奏四個字,肅王臉色微不可查地變了變。
肅王見這招嚇不到盧璘,怒火漸漸收斂,話鋒一轉。
“好一個賞罰分明!”
“本王暫且不追究你擅自分銀之罪。但錢家家產數(shù)目巨大,你上報的賬目,就一定清清楚楚嗎?”
“本王要你將所有查抄的賬冊,盡數(shù)交由都督府,由本王親自派人核查!”
“若是查出你有半分貪墨”
只要賬目到了肅王手里,黑的也能說成白的。
盧璘聞,卻突然輕笑一聲。
而后,從懷中取出一本賬冊,直接在議事廳中央當場展開。
“王爺請看。”
“此乃我新軍入賬的所有明細,從錢家抄沒的每一筆錢,每一件物,都記錄在案,清清楚楚。”
“別說貪墨,就連一根針線,下官都記得明明白白?!?
“王爺若是不信,大可現(xiàn)在就派人去我新軍營地核查銀庫,下官絕無二話!”
肅王看著眼前賬冊,臉色陰晴不定。
盧璘這般坦蕩的態(tài)度,反而讓自己準備好的后續(xù)手段,一下子打在了空處。
就在這時,肅王身旁,一名山羊胡打扮的讀書人,突然開口。
“盧大人兩袖清風,我等自然是信的?!?
“只是,錢家雖勾結長生殿,罪大惡極。但盧大人直接抄家,接下來是不是準備滿門抄斬?。窟@等手段未免過于-->>酷烈,恐怕會失了西北的民心啊?!?
“畢竟,錢家在西北經營多年,不少百姓還受過他們的小恩小惠。如此做法,有傷天和?!?
盧璘目光一冷,反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