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到會客廳,推開門。
沈春芳正背對著門口,站在窗前。
聽到動靜,沈春芳緩緩轉過身,臉上露出笑容。
“老匹夫,別來無恙!”
“你這廝,這個節(jié)骨眼,來京都所謂何事?”摯友重逢,柳拱又驚又喜。
但立刻從沈春芳凝重眼神中讀出了不同尋常:“難不成是擔心我不能把璘哥兒照顧好?”
沈春芳聞?chuàng)u頭,略顯疲憊地嘆了一口氣。
“我若再不來,怕是真的要出大事了?!?
掃了一眼門外,做了個手勢。
柳拱會意,立刻屏退了左右,親自上前,將書房的門窗一一關緊。
室內光線頓時暗了下來。
等柳拱重新坐下,沈春芳才緩緩開口。
“我此番來京,一是擔心璘哥兒的安危,二來,是察覺到了一件極不尋常之事?!?
“妖蠻攻破圣院防線的時間,恰好卡在會試加試之時,你不覺得,這太過巧合了嗎?”
“你的意思”柳拱臉色越發(fā)凝重。
沈春芳沒有直接回答,轉而拋出另一個消息。
“我暗中調查多日,發(fā)現妖蠻這次進攻,根本就是不計任何傷亡,不計任何代價的那種?!?
“和以往完全不同,倒像是有什么東西在后面驅趕著他們,逼著他們必須在這個時間點,不惜一切代價沖進京都!”
柳拱倒吸一口涼氣。
瞬間明白了沈春芳話中的含義。
“有人在故意引導妖蠻,在此時發(fā)動總攻?”
沈春芳沉重地點了點頭,身體微微前傾。
“不僅如此,我翻閱了大夏近三百年的史料,發(fā)現了一個驚人的規(guī)律?!?
“每當朝中出現一位主張‘經世致用’的天縱之才,必在其嶄露頭角,即將大放異彩之際,遭遇‘意外’?!?
柳拱的身體猛地一震,一個名字脫口而出。
“杜宇!”
二十年前,同樣以一篇驚世駭俗的策論技驚四座,主張改革軍制、整頓吏治的狀元郎!
“正是他?!?
“當年杜宇一篇《平敵策》,何等石破天驚!可結果呢?會試結束不到三月,便在出京巡查河工的途中,意外墜崖身亡?!?
“官方的說法,是失足?!?
“但此事在我心學中卻另有記錄。”
柳拱聞,只覺得手腳發(fā)冷。
一個可怕的念頭,在腦袋里竄出來。
“所以你擔心,璘哥兒他會重蹈覆轍?”
沈春芳沒有回答,但眼中流露的擔憂,卻不而喻。
“不僅是擔心。”
“而是幾乎可以確定,璘哥兒已經被盯上了?!?
“你可知”
“那圣院防線,究竟由誰直屬?”
柳拱聞下意識地開口回道:“圣院防線,自然由圣上親自掌控?!?
剛說完,柳拱心中一凜,立馬想到了更深的一層。
沈春芳冷笑一聲:“既然是皇室直屬,那內奸的身份,便呼之欲出了?!?
一句話,讓書房內的空氣瞬間凍結。
柳拱倒吸一口涼氣,不敢相信地看著沈春芳。
“你是說陛下?不,不可能,陛下若想對付璘哥兒,何必如此大費周章?張?zhí)┮话?,他明明是在為璘哥兒鋪路!”
柳拱頭搖得像撥浪鼓,無法接受這個猜測。
沈春芳搖頭:“我沒說是陛下本人,但皇室內部必有人在暗中操控?!?
“柳兄,你可還記得,當年陛下登基之前,曾在養(yǎng)心殿密室中待了整整三日三夜?”
柳拱皺眉回憶。
“此事我有耳聞,但宮中諱莫如深,無人知曉那三日發(fā)生了什么?!?
沈春芳從懷中,緩緩取出一本古籍,遞給柳拱。
“這是我?guī)熜?,從皇室密檔中抄錄的殘卷,你且看看。”
柳拱接過,解開油布。
借著燭光細看,只見上面用蠅頭小楷,記錄著一段駭人聽聞的隱秘。
“太祖晚年癡迷長生之術”
“曾于宮中設‘血脈祭典’?!?
“以皇室血脈為引,收割萬民恐懼和神魂,鑄不死之身”
柳拱看到這里,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這這怎么可能?太祖不是已經駕崩兩百年了嗎?”
“表面上是駕崩了,但誰又能確定,他真的死了?”
“你可曾想過,為何我大夏每隔二十年左右,必有一場大規(guī)模的戰(zhàn)亂或天災?”
一句話,宛如一道閃電,劈開了柳拱腦中迷霧。
想起史書中那些語焉不詳的記載,想起那些突如其來的兵災和瘟疫。
“你是說,那些戰(zhàn)亂和天災,都是都是人為制造的?”&l-->>t;br>“目的就是為了收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