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凡感覺自己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夢里，是尸山血海。
三千亡靈軍團對他的沖鋒，還有一柄紅寶石的黑血古劍。
還有……
還有那道擋在他身前，施展“萬劍歸宗”的絕美身影。
以及，她最后那雙驚慌與絕望的眸子。
“秦攬月……”
王凡的意識像是沉在深不見底的海水里，冰冷，黑暗。
卻又有一絲光亮在遠處牽引著他。
他努力的睜開眼。
映入眼簾的，是雪白的天花板，和一股熟悉的消毒水味。
覺醒世界。
回來了。
他真的回來了。
“王凡！你醒了！”
一個帶著哭腔的驚喜聲音在耳邊響起。
王凡緩緩轉(zhuǎn)過頭，看到了那張梨花帶雨，寫滿了擔(dān)憂的俏臉。
是梁雪。
“凡哥醒了！”
“太好了！”
“校長！吳老師！凡哥醒了！”
病房里瞬間熱鬧起來，宋琪、張羽、厲劍平，還有校長宋云鵬和班主任吳學(xué)彬，全都圍了上來。
看著這些熟悉的面孔，王凡感覺那片血色廢土的記憶，開始變得有些不真實。
仿佛那一切，真的只是一場光怪陸離的夢。
可后心傳來的劇痛，以及體內(nèi)那磅礴卻又陌生的液態(tài)真元，又在提醒他，一切都是真的。
他真的突破到了筑基期。
也差點死在了仙元星。
“王凡同學(xué)，你感覺怎么樣？”
吳學(xué)彬關(guān)切道。
王凡張了張嘴，喉嚨干得像是要冒火。
“我懂了。”
“水……”
“王凡，水來了！”
梁雪連忙端起桌上的水杯，小心翼翼的用棉簽沾著水，濕潤著他的嘴唇。
清涼的液體滋潤了喉嚨，王凡感覺舒服了一些。
他想要坐起來，卻發(fā)現(xiàn)渾身使不上一絲力氣。
“別動！”
梁雪連忙按住他，“醫(yī)生說你傷得很重，需要靜養(yǎng)?！?
王凡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插滿了各種管子，連接著旁邊的生命監(jiān)測儀器。
儀器上平穩(wěn)跳動的曲線，代表著他還活著。
“我……昏迷了多久？”
“好幾天了都?！?
厲劍平沉聲回答，“你失蹤了一個星期，然后突然出現(xiàn)在學(xué)校后山的倉庫里，渾身是血。”
一個星期……
仙元星的時間流速，和這里差不多的。
自己想去凌霄城的黑市搗騰點東西，不知道為什么掉進了下界和中界的連接點血色禁地，然后被秦攬月所救，再遇到血色八煞，以及在青石鎮(zhèn)的種種遭遇。
王凡的腦子有些亂。
“對了……”
梁雪像是想起了什么，小臉微微泛紅，有些猶豫的開口。
“王凡同學(xué)，你昏迷的時候，一直在喊一個名字……”
“秦攬月……是誰啊？”
這個問題一出，整個病房瞬間安靜了下來。
很明顯啊，一個女生的名字。
所有人的目光，都齊刷刷聚焦在王凡的臉上，充滿了好奇。
宋琪更是豎起了耳朵，一副準(zhǔn)備吃大瓜的表情。
王凡的心，咯噔一下。
秦攬月……
那個名字，如同烙印一般，刻在他的靈魂深處。
他該怎么解釋？
說她是一個來自修仙世界的仙女？
說她為了救自己，施展禁術(shù)，力竭垂危？
說自己最后眼睜睜看著她被那群惡鬼包圍？
沒人會信的，這里是覺醒世界。
他們只會當(dāng)自己腦子壞掉了。
王凡選擇了沉默。
他只是靜靜的看著天花板，眼神里，是眾人看不懂的復(fù)雜情緒。
病房里的氣氛，變得有些尷尬。
“咳咳！”
還是吳學(xué)彬反應(yīng)快。
他重重地咳嗽了一聲，打破了沉默。
“那個……王凡同學(xué)剛醒，需要休息，咱們就別在這兒打擾他了?！?
說著，他給了宋琪和張羽一個眼神。
“走走走，都出去！”
吳老師一手一個，拎著宋琪和張羽的后領(lǐng)子，就把他們往外拖。
“哎哎哎！吳老師，我還沒問凡哥在夢里有沒有夢到我呢……”
宋琪還在不甘心地嚷嚷。
厲劍平也看懂了吳學(xué)彬的意圖，對著梁雪點了點頭，轉(zhuǎn)身離開了病房。
校長宋云鵬更是人精，對著王凡溫和地笑了笑。
“王凡同學(xué)，你好好養(yǎng)傷，學(xué)校這邊你不用擔(dān)心，有什么需要，隨時跟學(xué)校提?！?
說完，他也跟著走了出去，還順手帶上了門。
轉(zhuǎn)眼間，原本擁擠的病房，就只剩下了王凡和梁雪兩個人。
王凡有些意外地看了一眼門口。
吳老師……真是個好人啊。
“王凡同學(xué)……”
梁雪的聲音，將他的思緒拉了回來。
“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她沒有再追問秦攬月的事情，只是那雙清澈的大眼睛里，滿是關(guān)心。
“我沒事。”
王凡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他不想讓她擔(dān)心。
“你別騙我了?！?
梁雪的眼眶又紅了，“你失蹤的這段時間，我們都快急瘋了?！?
她坐在床邊，開始輕聲講述王凡不在時發(fā)生的一切。
磐石城的挑釁，林家余孽的報復(fù)，錢斌的陰謀，以及他們幾個人是如何被逐個擊破，最后被圍困在倉庫里的絕境。
“……幸好你及時回來了?！?
梁雪的聲音帶著后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