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凡一時間不知道怎么回答。
在李巖星的提議下,周正龍決定換個場所問話。
畢竟接下來,要處理的事件還有很多。
幾個小時后。
聯邦高層臨時征用的一間云山城高級議事廳。
長條形的會議桌旁,坐著的全是東部賽區(qū)有頭有臉的大人物。
氣氛十分壓抑。
聯邦副秘書長周正龍坐在主位,左臂袖套已經空空如也。
簡單的醫(yī)療處理根本無法掩蓋那猙獰的傷口,但他本人卻像沒事人一樣,臉色平靜。
他的身旁,是閉目養(yǎng)神的聯邦執(zhí)劍人,李巖星。
再往下,是云山城的城主,江北城城主厲云飛,駐地軍團長白千山,以及其他幾位核心城市的代表。
而在他們的對面的末端,江北城小隊全員正襟危坐。
王凡、宋琪、張羽、李心銳,還有傷勢剛剛穩(wěn)定下來的梁雪和吳學彬老師。
他們是接觸這次事件最深的參賽隊伍。
甚至連趙鵬舉、李建國、王鳳英這三位隱藏身份的好事者,也破例被允許列席。
官方給出的說法是,因為本次競賽出現了重大意外,最終的頒獎儀式將延遲舉行。
現在聯邦高層需要先進行事件的復盤和善后處理。
江北城小隊雖然名義上是冠軍,但此刻誰也高興不起來。
冷凝霜被帶走了,不知去向。
王凡小隊的年輕面孔們,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尤其是王凡,他敏銳察覺到,作為東道主的云山一隊,除了他們的院長,從頭到尾,都沒有任何一個參賽代表出現。
就連那個被他嚇尿,燒禿了頭的秦昊,也仿佛人間蒸發(fā)了一樣。
這很不正常。
但他現在沒心思關心這個。
因為所有人的目光,都若有若無落在他身上。
那感覺,帶著一絲審視的意味。
“首先,我代表聯邦,向所有在此次事件中,受到波及的參賽選手,以及工作人員,致以道歉?!?
周正龍率先開口,打破了死寂。
“我知道,大家現在心里有很多疑問。為什么一場普通的高中生聯賽,會演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為什么聯邦會坐視不管,甚至……在某種程度上,是默許了這一切的發(fā)生。”
他環(huán)視全場,目光最終落在了王凡那張略帶不爽的臉上。
“現在,我可以告訴你們答案?!?
周正龍沒有賣關子,直奔主題道。
“因為,這一切,本就是一場布局。針對蘇文淵和他背后組織的,長達十年的收網行動。”
此一出,滿座皆驚!
就連王凡和他們的老師吳學彬,臉上都露出了些許詫異。
他們雖然猜到了一些,但沒想到,這個局,竟然布了十年之久!
除了厲云飛和白千山等幾個資深大佬,江北城小隊的成員們,聽得云里霧里。
“二十年前,蘇文淵,是聯邦科學院有史以來最年輕,也最被看好的院長?!?
“他是個不折不扣的天才,在基因工程、能量序列學等多個領域,都取得了顛覆性的成就?!?
周正龍述說起往事。
“但天才和瘋子,往往只有一線之隔?!?
“他開始變得偏執(zhí),他認為人類的進化之路已經走到了盡頭,只有借助外力,進行強制性的物種躍遷,才能應對日益嚴峻的異次元威脅?!?
“于是,他開始秘密進行禁忌的人體實驗”
“他將自己研發(fā)的第一代‘神之序列’藥劑,用在了聯邦最精銳的戰(zhàn)士身上?!?
聽到這里,趙鵬舉的身體,幾不可查顫抖了一下。
“結果,你們也知道了。實驗失控,上千名聯邦最優(yōu)秀的戰(zhàn)士,變成了只知殺戮的怪物。蘇文淵,也因此叛逃聯邦,銷聲匿跡?!?
“這十年來,我們一直在追查他的下落。但這個瘋子,何其的聰明,我們始終無法掌握他的核心據點。”
“直到三年前,我們在清剿他遺留的一個廢棄實驗室時,發(fā)現了一批未能完全銷毀的半成品藥劑?!?
周正龍的目光,變得銳利起來。
幾個軍隊的護衛(wèi),推來一輛小車,像眾人展示那些藥劑。
“我們利用這些半成品,成功仿制出了一批……劣質的禁藥。也就是,你們在賽場上看到的,影煞服用的那種黑色藥丸?!?
“磐石城的影煞。一個天賦平平,卻極度渴望力量,渴望成為萬眾矚目的最強高中生?!?
“我們的人,以一個神秘幕后大佬的身份接觸他,給了他藥,并承諾他,只要在這次東部賽區(qū)決賽上,展現出足夠強大的力量,吞噬龍魂因子,他就能成為最強的高中生,獲得他想要的一切。”
“然后,其他的事情你們也看到了?!?
“我們在賭,當蘇文淵看到一個能承載他藥力,甚至能將劣質仿制品的效果發(fā)揮到極致的未知實驗體時,他絕對不會無動于衷!”
“他一定會現身!因為他自負,他偏執(zhí),他對局勢有一種難以明的掌控自信!”
周正龍要說的話,已經講了一半。
宋琪和梁雪等人的臉上,已經露出了不忍的神色。
這個周正龍……
用一個心智不成熟的少年,用他的人生和性命做賭注,去引誘一個魔鬼組織出來……
這手段,不可謂不狠辣。
甚至,有些-->>殘忍。
在場的城主大佬們,都沉默了。
他們都是一方梟雄,自然明白,想要做成大事,有些犧牲,在所難免。
影煞的悲劇,固然值得同情,但如果能因此揪出蘇文淵這條大魚,從聯邦的層面來看,這筆買賣,是劃算的。
這個世界,從來都不是非黑即白。
王凡看著周正龍那條空蕩蕩的袖管,想起了他最后不惜自殘斷臂,也要廢掉蘇哲的瘋狂舉動。
這個男人,是個狠人。
對自己狠,對敵人更狠。
他或許不是一個傳統(tǒng)意義上的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