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禾清了清嗓子,“二姐,我給你說個真事,是咱隔壁市的,好些人都在傳呢!”
舒琳吸了吸鼻子,淚眼朦朧地抬頭。
舒母也看向舒禾。
“有個嬸子,三十多歲的時候,丈夫突然卷著家里所有積蓄跟別的女人跑了,留著她和兩個孩子,還有一屁股外債。那時候她在紡織廠當(dāng)臨時工,工資剛夠糊口,債主天天堵在家門口,那日子都沒法過了。”
舒琳的手抖了一下,沒吭聲,聽得很認(rèn)真。
“她沒哭沒鬧,第二天照樣去上班,晚上等孩子睡了,就坐在油燈下糊紙盒,一糊就是大半夜。有人勸她改嫁,找個男人幫襯著,她卻說,靠山山會倒,靠水水會流,靠誰都不如靠自己,她得做孩子的榜樣,生了就得負(fù)責(zé)?!?
舒母忍不住問:“那后來呢?”
“后來啊,”舒禾笑了笑,“迎來了改革開放后的倒班潮,她發(fā)現(xiàn)廠里很多工友被排了夜班,愁家里孩子吃不上飯。她一琢磨,就動了心思。
她跟廠里申請,用廢棄的小倉庫改了間教室,白天上班,晚上就帶著幾個工友的孩子寫作業(yè),管照看,還管晚飯,一個月收三塊錢?!?
“三塊錢?夠干啥的?”舒母咋舌。
“一開始是不夠,她就自己貼點糧食,每天天不亮就去農(nóng)貿(mào)市場挑最優(yōu)惠的菜。條件雖然一般,但她做事特別認(rèn)真,不僅把孩子們長胖不少,連讀書成績都往上竄。
見她用心,來的人就越來越多了。一年后,她辭了廠里的工作,正經(jīng)開了個托管班,還雇了兩個退休老師幫忙?!?
“這都成?”
“現(xiàn)在是個體戶崛起的時代,只要肯干肯想,有什么不成的?”
舒母和舒琳都默了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