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禾跟舒奶奶才到家,就看見院門前站著道熟悉的身影。
舒母穿著件灰色大衣,風(fēng)一吹,衣擺輕輕晃著,更顯得人單薄。她手里拎著個布包,眼眶紅紅的,看見舒禾,嘴唇動了動,沒先說話,倒是開始落淚了。
“媽?”舒禾愣了一下。
原主跟母親的關(guān)系向來疏離,舒母總覺得女兒“叛逆不懂事”,動輒就是數(shù)落,久而久之,原主見了她就躲。
舒奶奶把舒禾往身后護(hù)了護(hù),臉上沒什么笑意:“你咋來了?”
“媽,我來看看豆芽。”舒母的聲音帶著點(diǎn)沙啞,目光落在舒禾身上,上下打量著,像是要確認(rèn)她有沒有少塊肉,“聽說她從孫家搬回來了?”
“嗯,剛回來,以后就跟我住。”舒奶奶側(cè)身讓她們進(jìn)門,語氣淡淡的,“進(jìn)屋說吧?!?
舒母走進(jìn)屋,把布包放在桌上,打開一看,里面是兩罐麥乳精,還有幾件疊得整整齊齊的新衣服。
“豆芽,這都是媽給你買的,你看看喜歡不?你二姐把你的事都跟我說了,就是不知道”
見舒母一副欲又止的模樣,舒禾沒接話,看著桌上物件的眼神有些古怪。
在原主記憶里,她可得不了這樣的好東西。
每次爭吵,母親都只會翻來覆去地說“你爸為你操碎了心”、“你大哥二姐多省心”,最后總以“我怎么生了你這么個女兒”收尾。
“你跟沈淮安那事”舒母咬了咬唇,像是鼓足了勇氣,“過去的事就過去了,以后別再犯傻了。”
“我知道?!笔婧探K于開口,聲音平靜,“我跟他沒關(guān)系了?!?
舒母愣了一下,顯然沒料到她會這么爽快,眼里閃過一絲驚訝,“真的?”
“嗯?!?
好像這次鬧殉情真把她鬧怕了般,倒是真心疼起這個小女兒來了。
舒母后面是一邊抹眼淚一邊說,全是勸她上進(jìn)、聽話等等
舒母用帕子擦著眼淚,聲音斷斷續(xù)續(xù)的:“你說你這孩子,以前咋就那么犟?沈淮安有啥好?家里成分不好,以后前程一眼就望得到頭,你爸能把他要到廠子里來,那還是看他技術(shù)不錯”
舒禾沒接話,只是安靜地聽著。
她知道,舒母這些話,一半是擔(dān)憂,一半是積壓多年的委屈。
原主為了沈淮安,跟家里吵翻了天,甚至當(dāng)著街坊鄰居的面說“就是死也要跟他在一起”,這話像根刺,扎在舒母心里化不開。
舒禾現(xiàn)在有心把日子過好,有些事還是得慢慢化解。
“嗯,媽,您說的對,我知道了?!?
舒母面上是凄凄哀哀的埋怨,視線卻一直在認(rèn)真打量舒禾的變化。
這是真乖順了?
不管怎么數(shù)落沈淮安,竟然都不反駁了?
“你想通了就好?!笔婺肝宋亲?,語氣緩和了些,“媽也不逼你別的,就想讓你踏踏實實過日子?!?
“嗯,我知道了?!?
舒母頓了頓,像是想起什么,從布包里翻出個牛皮紙信封,遞給舒禾,“你看看這個?!?
舒禾接過來打開,里面是一張泛黃的介紹信,抬頭寫著“街道辦事處”,落款處蓋著鮮紅的公章,下面還有幾行鋼筆字,寫著“茲有舒禾同志,頂替舒蘭同志(病退)崗位,望接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