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回頭看著大公子,背起手問道:“克鋒你怎么看?”
大公子道:“之前知道那副字是曾毅寫的我覺得無非就是年輕人專門挑了好聽的話來寫,不過今天聽了這番問答之后,我覺得他能寫出那副字來,是有點道理的好像隱約能看出點張居正的意味?!?
老人家卻是微微地搖頭,然后坐在了靠窗的一張沙發(fā)里,道:“不是張居正?!?
大公子稍稍有點納悶不明白父親為什么要這么講,他覺得曾毅的一些特質(zhì),完全就符合張居正。
“我看倒有幾分管子的味道??!”老人家說完這句,拿起手邊的火柴空劃了一根,似乎是要過過干癮,火苗映紅老人家的臉。
大公子腦子里立刻就冒出一句話來,“倉廩實而知禮節(jié),衣食足而知榮辱”。
這句話,便出自于輔佐齊桓公成為一代霸主的“春秋第一相”管仲之口。管仲也講過“下令如流水之源令順民心”,這和曾毅那句“人心向上、人性向下”在道理上是相通的,只是沒有那么直白罷了。
大公子沒想到自己父親會給曾毅如此高的評價,管仲可是他自己都很敬佩的一位古代政治家。從管仲的※論就能知道,管仲其實是非常重視禮節(jié)榮辱這些事情的,可他先做的,卻是如何讓老百姓“倉廩實”、“衣食足”,所以管仲最后成為了春秋第一相并且成就了齊桓公的一代霸業(yè)。
這是個真正的實干家!
和管仲形成對比的,是春秋時的另外一位大家孔子,雖然孔子“仁義禮節(jié)”的思想被后世千年尊崇,但不得不講的是一生都在尋找入仕機會的孔子,當年周游列國卻始終被所有的國家都敬而不用。
第二天,曾毅復診的時候,向老人家提出了告辭,老人家自己都說
病好了,脈象也都恢復了正常,實在沒有必要再留在這里了。
老人家沒有挽留,而是道:“我送你的書,要好好讀!”
大公子一旁斜眼瞥了曾毅一下,臉上表情沒什么變化,可心里卻是有想法的,這是對曾毅寄予hou望啊?!袄先思业亩冢伊罾斡浶念^!“曾毅說到。
老人家就沒有再說別的,而是拿起手邊的一本外文書看了起來,他老人家可是精通五國語的。
回到房閏收拾好東西,曾毅就準備離開,其實也沒什么東西,來的時候什么樣子,走的時候還是什么樣子,只是多了一本老人家送給他的《張居正傳》。
門口的警衛(wèi)已經(jīng)接到了命令,一輛掛著黑色窗簾的轎車也穩(wěn)穩(wěn)停在了假山之前,只等著曾毅登車離去。
走到車前,曾毅正要抬腿上車,身后傳來聲音:“請留步!”
出產(chǎn)留人的,正是大公子本人,他剛好從屋里踱了出來,面帶微笑地看著這邊。
曾毅只好又返身迎過去,道:“大公子,您還有什么吩咐嗎?”
大公子擺了擺手,呵呵一笑,道:“江湖上的混號,以后就不要叫了嘛?!鳖D了一下,大公子道:“我看就跟翟浩輝一樣,你喊我鋒叔吧,這不算是占你的便宜吧?”
曾毅沒想到大公子會這么訃,這么喊曾毅肯定不吃虧,因為大公子和翟萬林確實是一輩的人物,他便道:“怎么會呢,不會!”
大公于道:“我送送你!”
曾毅急忙就道:“這怎么使得,不行,不行!”
“有什么不行的!”大公子哈哈笑著,道:“你可是老爺子親口封的“永遠正確同志,嘛!”
曾毅就道:“那不過是他老人家的玩笑話,鋒叔不要折煞我了!”
好在大公子也沒有堅持,客氣幾句便作罷,道:“也罷,老爺子身邊規(guī)在還離不開人,我就不送你了。”說著,大公子伸手掏出一張精致到極點的名片,“我的名片你拿著,下次找你,就不用再通過翟浩輝那個臭小子了。”
曾毅就把那張名片端端正正接了過來,可能有這名片的人,十根手指都能數(shù)過來吧,把名片收好,曾毅又把自己的名片遞過去。
大公子也沒客氣,把曾毅的名片一接就往后退了一步,站回到屋前的臺階上。
曾毅就知道這次是真的該走了告辭一句,他就過去鉆進了車子,沒等車子發(fā)動,就輕車熟路又摘下眼罩戴好靠在椅背上琢磨了起來。
曾毅覺得大公子今天的這個送行,似乎目的并不在送行,而是有別的意思要傳達尤其是那句“你是老爺子親口封的“永遠正確同志,”,這就是個玩笑話,根本不值得大公子重新再提一次。
只是這句話里面包含的信息量太大了,要么就是太好,要么就是太壞。
思來想去,曾毅的頭有點疼了,或許是自己想多了,但不管如何,大公子能把名片交給自己至少就不能太壞。
回來的路線,跟曾毅去的時候差不多,連續(xù)換了兩次飛機,最后又降落在云海市東郊的雄風機場,只是中途轉(zhuǎn)乘的那座機場,似乎跟來的時候又不一樣。
出機場的時候,門口的警衛(wèi)收回了曾毅手里的那張臨時證件,這意味著曾毅不能再返回機場了。好在是從顧迪那里借來的那輛車子還在曾毅就驅(qū)車往云海市區(qū)去了。
路上想了想,曾毅沒有再聯(lián)系任何人,而是穿入繞城高速,然后駛上了返回豐慶縣的路。
曾毅出現(xiàn)在豐慶縣政※府大院時包起帆匆匆忙忙從樓里跑了出來,道:“曾縣長您從京※城回來了?”
“嗯!”曾毅胡亂地點著頭,包起帆嘴里的去京※城,可能是有人幫自己轉(zhuǎn)達給縣里的解釋吧,大公子不可能讓一個縣長無緣無故失蹤多日的,那才是引起別人關(guān)注呢。
包起帆就跟在曾毅的后面,道:“回來就好,我這懸著的心終于也可以放下了。
曾毅明白包起帆的意思,就算是有人幫自己解釋過了,但一個縣長不打招呼就突然消失,而且中間任何音信都沒有,聯(lián)系也聯(lián)系不到,縣里不可能沒有幾句流的。這事很正常,只要自己回來,流就會慢慢平息的。
回到辦公室,曾毅坐下一邊喝水,一邊問道:“最近都有什么情況?!?
“最大的情況,就是前天軌道部的規(guī)劃方案終于出臺了,新的鐵路要從我們豐慶縣穿過,而且要在縣內(nèi)修建一個安全惆度點,因為老板你不在家主持大局,這事搞得縣里都不知從何入手了?!卑鸱s緊挑重要的事情匯報,道:“昨天市里召開鐵路工作動員大會,老板你沒有出席,何市長很不高興,發(fā)了脾氣?!?
曾毅點著頭,這個他倒是不擔心,何思賢是知道內(nèi)幕的人,自己回頭去去向何思賢解釋一下就可以了,何思賢不可能真生自己的氣,不過是借敲打自己,來提高其他人對鐵路建設(shè)工作的重視罷了。
包起帆又連續(xù)講了幾件事,全都涉及到了財政審批,沒有曾毅這位一把手的簽字,縣里的財政工作這幾天都陷入了停滯狀態(tài)。
講完這些,包起帆像是想起了什么,趕緊走到旁邊的文件柜,從最里面抽※出一個houhou的牛皮紙袋子,道:“這里還有一份從南江省白陽市送來的文件,是派專人送來的,說是要交給老板您過目?!?
曾毅接過文件一看,只見文件袋上還貼了封條,入手的分量還挺重,再看封條上的印戳,是屬于小吳山管委會的,曾毅就有點猜到里面是什么了,多半是李偉才把那份養(yǎng)老產(chǎn)業(yè)的報告趕了出來。
曾毅就沒有著急拆開,這事并不著急,他規(guī)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那就是趕緊聯(lián)系王曦,把特種鋼材的項目落實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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