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走,剛才盤桓在涼亭四周的便衣也就消失了。
翟老沒有出公園。而是向公園深處走去,再穿過一片樹林,公園的墻上有一道圓形的小拱門,上面掛了一塊牌子:“游客止步!”。門旁有個小崗?fù)ぃ锩媸刂鴥擅珘训臐h子守,胳膊上還佩戴著“公園管理員”的紅袖標(biāo)。
穿過這道小拱門,里面還是個小園林,七拐八繞,又穿過了幾道門,最后來到一道鐵柵門前,門口站的,赫然是一身戎裝的衛(wèi)兵,腰間挎著槍匣,看見翟老,衛(wèi)兵立正敬禮。
就是天天到公園來散步遛彎的榮城市民,很多人也并不知道公園的深處,竟然還通著這么一處地方。這里是大軍區(qū)的療養(yǎng)院,建了有幾十年了,有點(diǎn)像是南江省的玉龍山莊,平時只用來接待軍中的大首長,里面環(huán)境優(yōu)美、古樹參天。一墻之隔,便是最適合觀賞清江的枕江樓公園,是個鬧中取靜的好地方。
正是因?yàn)檫@處療養(yǎng)院的存在,外面才有了那條奇怪的回形路,那并不是設(shè)計時的缺陷,而是有意那樣設(shè)計的,目的就是不想讓人過來打擾這邊的清凈。而在療養(yǎng)院內(nèi),其實(shí)有多個出口可以直通繁華的地方,如果連通的話,回形路立刻就能成為繁忙的交通樞紐,只是為了安全考慮,這些出口平時都是關(guān)閉的,只有緊急情況下才會啟用。
翟老到了南江之后,先是去了一趟南云縣,然后就一直住在這里,現(xiàn)在已經(jīng)完全適應(yīng)了這邊的生活,在公園里還認(rèn)識了一大幫下棋遛鳥的老哥們,這與他在京城的生活狀態(tài),是截然不同的
。
“坐!坐!”
翟老進(jìn)了屋子,就直接朝自己的那張?zhí)梢巫吡诉^去,坐在里面休息。
張杰雄去里面端茶,曾毅則拿著籃子,要把里面的雞蛋收起來。在屋子靠墻的的柜子上,并排擺了三個小筐,曾毅把雞蛋挨個放進(jìn)小筐。
翟老的象棋水平是很厲害的,每天出去跟人下棋,一局一顆雞蛋的彩頭,一天總能贏個二十顆左右,然后就放在這三個小筐里,等放滿了,就讓人送到附近的一所小學(xué)去,說是要給小孩子們加頓早餐。老有老樂,這如今也是翟老生活中的一個樂趣。
放好雞蛋,曾毅就坐在客廳的沙發(fā)上,陪著翟老聊天,詢問翟老生活中和身體上的一些狀況。
問完這些,曾毅道:“浩輝馬上要下部隊,我這兩天去了趟京城?!?
翟老微微領(lǐng)首,這事就是他定的,凡是翟家的子孫,那都是要下部隊、上戰(zhàn)場,這在翟家是鐵打的規(guī)矩,想要扛過翟家的這桿槍,就更不能例外了。
“浩輝現(xiàn)在的身體狀態(tài),下部隊是沒有問題的!”曾毅說到,其實(shí)就是他得出這個結(jié)論后,翟老才決定讓翟浩輝下去的,現(xiàn)在只不過是再確認(rèn)一遍,好讓翟老放心罷了。
翟老便道:“我始終認(rèn)為,吃點(diǎn)苦對他是有好處的!”
“只是,還有個新情況!”曾毅看著翟老,道:“我想了想,還是決定要告訴翟老您一聲?!?
翟老抬起眼,問道:“說吧,什么情況?”雖然臉上神情不變,翟老的心還是提起幾分,心道不會是浩輝的身體又出什么狀況了吧?
“浩輝在總參工作期間,一直在跟一位叫做笑笑的姑娘交往,這件事,翟老您知道嗎?”曾毅問到。
翟老“唔”了一聲,然后端起茶杯,算是正面回應(yīng)了曾毅的問題。
站在一旁的張杰雄,此時眼皮微抬,看了曾毅一眼,隨即又把眼皮放下,心道曾毅平時很聰明,今天怎么糊涂了,這件事怎么可以主動提呢!
翟浩輝的身后,隨身都跟著護(hù)衛(wèi),不管干什么,都難以逃得過第三雙眼睛,關(guān)于笑笑的事,張杰雄是早就知道的,但他從沒有主動向翟老說起過這件事!因?yàn)楫吘惯@屬于是翟浩輝的隱si,往大點(diǎn)說,這是翟家自己的家事,即便是作為翟老的心腹,張杰雄也清楚自己的外人身份,他不太方便干預(yù)。
只是在翟老過問這方面情況的時候,張杰雄簡單提過一句,所以翟老是知道這件事的,但也僅限于知道有笑笑這個人而已,并不清楚詳細(xì)的情況。
眼下曾毅卻主動提了出來,這讓張杰雄的心里替曾毅捏了把汗。
誠然,翟老是非常喜歡曾毅的,就在剛才,翟老還當(dāng)著眾人的面,開玩笑說曾毅是自己的孫兒,但是,一碼歸一碼,翟老可以不拿你當(dāng)外人,但你自己得知道自己的分量,放在這件事情上,尤其還事關(guān)翟老的親孫兒,翟老豈能分出個內(nèi)外彼此?
一個不好,就要弄巧成拙了。
“我這次去京城,還見到了笑笑!”曾毅此時靠近翟老一些,道:“看她的氣sè神態(tài),應(yīng)該是有了!”
聲音雖低,張杰雄還是聽到了,當(dāng)時渾身一震,這件事,自己可是不知道??!
翟老臉上的神情依舊不變,放下茶杯,問道:“你能確定?”
曾毅點(diǎn)了頭,道:“這種事情,我不敢開玩笑的!有沒有,從氣sè上看,還是很容易分辨出來的!”
翟老的眉就沉了下來,坐在躺椅里保持不動,不知道在想著什么。
張杰雄此時不動聲sè地從客廳里消失了,這個時候,他知道自己應(yīng)該選擇回避,接下來的事情,很可能不是自己該聽的,也不是自己能插手的。
片刻之后,翟老問道:“這件事,浩輝知道了嗎?”
曾毅就搖頭,道:“沒有那么明顯,是我自己看出來了一些端倪,但浩輝應(yīng)該還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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