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這些日子，有那么幾個人有異動。”蘇嬤嬤走到張?zhí)砗?，輕聲說著，張?zhí)掌鹚季w：“都是哪幾個？”

“針線房的黃嫂子，廚房內(nèi)的那兩個，還有，”蘇嬤嬤欲又止，張?zhí)α耍骸笆遣皇沁€有秋雁？”說到這個名字，張?zhí)笺读艘幌拢^來的四個丫頭，春鶯夏柳秋雁冬雀。春鶯做了姨娘，就是秀竹的親娘，夏柳嫁出去了，跟在自己身邊的是秋雁和冬雀，蘇嬤嬤是冬雀，但這個名字已經(jīng)多年都沒有人喚起，如同秋雁的名字也沒有人喚起。

“是?！碧K嬤嬤看著張?zhí)骸八钠?，我暗中都說過她許多次了，但她怎么都不肯聽，有些事兒，我也不敢來回太太。”

“既然如此，尋個理由，攆出去吧。”攆出去？蘇嬤嬤抬頭看向張?zhí)?，怎么會是攆出去呢？張?zhí)珱]有得到蘇嬤嬤的回答，當(dāng)然曉得蘇嬤嬤這會兒什么神色，于是張?zhí)p聲道：“我曉得你是個重情的人，畢竟是三十幾年的姐妹了，但你來到我身邊，也有三十幾年了，這些年我忍了秋雁多少，你也是曉得的?！?

“秋雁這些年都在怪我，她總覺得，當(dāng)初若是她被挑去做了姨娘，那她定會做得更好。”張?zhí)f著就苦笑一聲：“可是這由不得我，是老爺選的春鶯，原本，春鶯已經(jīng)說定了，等轉(zhuǎn)過年，就出嫁?！?

那是一個店鋪的伙計，雙十年華，忠厚老實十分勤勉。已經(jīng)許了春鶯，讓她把這些年積攢的銀子都帶出去，當(dāng)做嫁妝，到時候他們小夫妻兩個，就頂一個小鋪面來做，夫妻兩口勤勤懇懇，那日子定會過得紅紅火火。

誰曉得張尚書會看中了春鶯，即便張?zhí)昧耍胡L已經(jīng)說定了要出嫁，也沒有改變張尚書的心意。在張尚書看來，自己身邊的丫鬟，沒有他的允許，怎能擅自許人？于是春鶯在轉(zhuǎn)年的時候，被張尚書收了房？就算春鶯再不愿意，也只能跪謝主人的恩寵。

而原本張?zhí)x的是秋雁，秋雁相貌俏麗，但張尚書偏生看不中她，于是秋雁只能許嫁一個小廝，成了這家里的婆子。

這些事兒，蘇嬤嬤自然知道的清清楚楚，也知道春鶯這些年的苦痛，不，還有張?zhí)?，甚至周姨娘這些年的苦痛，但蘇嬤嬤連怨不得您這句話都說不出口，說出口了，只會讓張?zhí)桨l(fā)自責(zé)。

于是蘇嬤嬤輕聲道：“那攆出去了，他們該去做什么營生呢？”

“我陪嫁的鋪子里面，還有間小胭脂鋪子，到時候就讓他們?nèi)ス堋！睆執(zhí)f著就笑了：“也讓他們回家鄉(xiāng)去吧?！?

回家鄉(xiāng)去，遠離這些紛擾，回去是歡喜也好，還是抱怨也罷，都和張?zhí)珱]有關(guān)系。張?zhí)辉概ψo住家里其余的人，在自己閉眼之前，不要有太多紛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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