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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基因鎖第二階

墻上的電子鐘秒針剛跳過最后一格,兩個小時就像被窗外的暴雨卷走般,悄無聲息地沒了蹤跡。

房間里依舊只有溫羽凡盤膝靜坐的身影,他雙目緊閉,眉頭微蹙,呼吸綿長得幾乎與雨聲融為一體。

霞姐攥著匕首的手心里沁出了細(xì)汗,冰涼的金屬刀柄被濡濕了一小塊。

她望著溫羽凡沉靜的側(cè)臉,心里像被雨水泡過的棉絮,沉甸甸地堵著說不清的滋味。

周家老宅方向的火光早已熄滅,可那些坍塌的屋梁、散落的牌位、還有大伯最后靠在椅上的模樣,總在眼前晃。

她忍不住想,那些平日里圍著祠堂打轉(zhuǎn)的族叔們,那些總愛偷摘后院石榴的半大孩子,是不是也能像她一樣找到逃出來?

指尖無意識地劃過膝頭的匕首,冰涼的觸感讓她打了個寒顫……

他們?nèi)羰菦]能逃出來,落在岑家手里,怕是比死更難受。

金滿倉的呻吟聲又鉆進(jìn)腦海。

那個總是咋咋呼呼,笑起來眼睛瞇成縫的胖子,此刻說不定正被鐵鏈鎖著,岑家那些人下手不知輕重,不知道將他傷到了什么程度。

她咬了咬下唇,嘗到點鐵銹味,心里暗罵自己沒用,除了守著溫羽凡,什么都做不了。

目光落回溫羽凡身上時,竟生出一絲自私的僥幸。

要是這乾坤功真那么難,他練不成,是不是就不用去城北倉庫那個明晃晃的陷阱了?

可這念頭剛冒出來,就被愧疚壓了下去。

她怎么能拿金滿倉的命換溫羽凡的平安?

她的手指猛地攥緊,匕首柄上的紋路硌得掌心發(fā)疼。

窗外的雨似乎小了些,遠(yuǎn)處隱約傳來汽車駛過積水的“嘩啦”聲。

霞姐忽然豎起耳朵,心臟猛地提了起來。

岑家的人見他們遲遲不去,會不會主動沖來這個旅館?

他們當(dāng)然知道她和溫羽凡在這里,畢竟金滿倉之前就是在這里被帶走的。

這破敗旅館連個像樣的后門都沒有,溫羽凡還在閉關(guān),真要是來了,他們連躲的地方都沒有。

她悄悄挪了挪凳子,讓自己更靠近門口,耳朵貼在冰冷的門板上,連呼吸都放輕了。

就在這時,溫羽凡的睫毛突然顫了顫。

霞姐幾乎是瞬間屏住了呼吸。

下一秒,溫羽凡猛地睜開眼。

那雙原本沉靜如深潭的眸子里,驟然迸出兩道銳光,像劃破雨幕的閃電。

他喉結(jié)輕輕滾動了一下,隨即緩緩舒展四肢,骨節(jié)發(fā)出一連串輕微的“咔噠”聲,像是久居暗處的猛獸終于舒展了筋骨。

“成了?!?

他開口時,聲音里帶著剛從靜修中掙脫的微啞,卻裹著抑制不住的興奮。

霞姐清晰地看見,他抬手時,指尖似乎有淡淡的白氣縈繞,順著他的動作,那股氣像活過來似的,順著手臂蜿蜒游走。

“凡哥!”霞姐猛地站起來,椅子腿在地板上劃出刺耳的聲響。

她看著溫羽凡眼中閃爍的光,看著他挺直脊背時,周身仿佛有股無形的氣場在流動,一時間竟忘了該說什么。

震驚像潮水般先涌了上來……

兩個小時,就憑那卷泛黃的紙,他真的摸到了內(nèi)勁的門檻?

這哪里是天才,簡直是……

她咬著唇,把后面的詞咽了回去,眼眶卻先熱了。

喜悅緊接著漫上來,沖淡了大半的焦慮。

她往前走了兩步,幾乎要碰到溫羽凡的肩膀,聲音里帶著抑制不住的顫音:“你真的……練成了?”

溫羽凡笑著點頭,抬手輕輕拂過小腹處,那里像是揣了個溫?zé)岬男√?,一股暖流正順著?jīng)脈緩緩游動,每到一處,都帶著酥麻的舒暢。

“嗯,內(nèi)勁一重。”他說這話時,脊背挺得更直了,下頜線繃出自信的弧度,“這下,去倉庫也有底氣了?!?

霞姐望著他眼里的光,那光比窗外任何時候的閃電都亮,瞬間驅(qū)散了她心里積壓的陰霾。

她吸了吸鼻子,忽然笑了,眼角的淚卻跟著滾了下來:“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正當(dāng)霞姐帶著哭腔的呼喊還縈繞在耳畔之時,溫羽凡眼前突然炸開一片刺目的幽藍(lán)。

半透明的系統(tǒng)對話框懸浮在虛空,邊緣流轉(zhuǎn)著細(xì)碎的電弧,像極了寒冬湖面碎裂的冰紋,冰冷的文字赫然浮現(xiàn):「檢測到宿主成為內(nèi)勁武者,是否開啟基因鎖第二階?」

“果然來了?!睖赜鸱埠黹g溢出一聲低笑,眼底的疲憊瞬間被銳光撕碎。他早猜透這系統(tǒng)的尿性,突破境界必然伴隨著基因鎖的進(jìn)化。

他毫不猶豫地在心中默念:“開啟。”

話音未落,整座旅館突然陷入詭異的寂靜。

下一秒,街區(qū)電網(wǎng)像是被無形巨手攥住,變壓器發(fā)出“滋啦”一聲凄厲的爆鳴,窗外的路燈在瞬間集體熄滅,連遠(yuǎn)處居民樓的燈光也如被掐滅的燭火般消失。

千伏高壓的崩塌引發(fā)連鎖反應(yīng),方圓數(shù)千米的夜空被濃稠的黑暗徹底吞噬,墨玉般的夜色甚至壓得人喘不過氣。

溫羽凡的瞳孔在黑暗中驟然收縮,隨即騰起兩簇幽藍(lán)色的鬼火。

那光芒并非反射,而是從眼底深處溢出來的,映得他蒼白的臉頰泛起詭異的冷光。

他能清晰地感覺到骨骼肌下的血管在瘋狂搏動,皮膚表面凸起一條條青藍(lán)色的脈絡(luò),像有無數(shù)條帶電的蚯蚓在皮下蜿蜒游走,留下灼燒般的刺痛。

“吼!”

一聲沉悶的咆哮從他體內(nèi)炸開,并非喉嚨發(fā)出,而是源自靈魂深處。

一道由淡藍(lán)色電弧編織而成的兇獸虛影在他身后緩緩成型:頭生雙角,獠牙外露,渾身纏繞著噼啪作響的電流,仿佛遠(yuǎn)古神話中蟄伏的睚眥正掙脫封印。

當(dāng)虛影仰頭發(fā)出無聲的長嘯時,溫羽凡的骨骼深處突然傳來密集的脆響,像是有人在體內(nèi)敲碎了無數(shù)塊玻璃。

劇痛如海嘯般瞬間淹沒神經(jīng)。

那感覺遠(yuǎn)比突破內(nèi)勁時猛烈百倍,仿佛有千萬根燒紅的銀針同時扎入骨髓,每一寸肌肉都在抽搐,每一根神經(jīng)都在尖叫。

他再也支撐不住,膝蓋重重磕在實木地板上發(fā)出“咚”的悶響,指節(jié)因為用力抓撓地面而泛白,指甲縫里很快嵌滿了木屑與血痕。

“凡哥!你怎么了?”霞姐的驚呼聲刺破黑暗。

她看見溫羽凡渾身籠罩在幽藍(lán)電弧中,身體不自然地顫抖,慌忙踉蹌著撲上前。

可就在她顫抖的指尖即將觸碰到溫羽凡肩膀的瞬間,那層環(huán)繞在他周身的電弧突然爆發(fā)出強烈的斥力……

“啪”的一聲脆響,霞姐像被高速行駛的列車撞上,整個人如斷線木偶般倒飛出去,后背重重砸在斑駁的墻壁上,發(fā)出一聲沉悶的撞擊聲。

墻皮簌簌掉落,幾片碎屑粘在她汗?jié)竦陌l(fā)梢。

溫羽凡眼睜睜看著她軟倒在墻角的陰影里,嘴唇動了動想喊她的名字,喉嚨里卻只能發(fā)出嗬嗬的氣音。

牙槽早已被他咬得滲出血絲,鐵銹味在口腔里彌漫,可他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只能任由那噬骨的劇痛繼續(xù)撕扯神經(jīng),任由視線被淚水與電弧攪成一片模糊。

但這一切說起來復(fù)雜,但實際上,持續(xù)根本不到一分鐘時間。

黑暗里,溫羽凡身上噼啪作響的幽藍(lán)電弧像潮水般退去,最后一縷電流在他指尖打了個旋兒,化作細(xì)碎的光點消散在空氣里。

可那股撕心裂肺的痛卻沒跟著走,反而像生了根似的鉆進(jìn)骨頭縫。

每動一下,都像有鈍器在碾他的關(guān)節(jié),皮下神經(jīng)還殘留著被灼燒的麻癢,混著肌肉抽搐的酸沉,讓他僵在原地,連抬手的力氣都快沒了。

就在這時,門外走廊傳來一陣拖沓的腳步聲。

是旅館老板的塑料拖鞋擦過積灰地板的“沙沙”聲,從遠(yuǎn)到近,帶著停電后特有的謹(jǐn)慎,在寂靜的樓道里格外清晰。

“乓乓!乓乓乓!”

突兀的砸門聲驟然響起,力道不輕,老舊的木門被震得嗡嗡顫,門框上剝落的紅漆簌簌往下掉,混著揚起的灰塵飄在半空中。

“客人?屋里是不是出事兒了?”老板的聲音隔著門板傳進(jìn)來,手電筒的光柱透過門縫晃了晃,帶著點被驚動的慌張,“我剛好像聽見挺大動靜……”

溫羽凡咬著牙,把到了喉嚨口的痛哼咽回去,聲音啞得像被砂紙磨過:“沒……沒事?!彼鲋鴫γ銖姄纹鹕习肷?,后背的肌肉還在突突跳,“黑燈瞎火的,不小心絆了一跤?!?

門外的老板沉默了兩秒,大概是在判斷他這話的真假,隨后聲音松快了些:“哦,那就好。這片街區(qū)剛才突然停電了,黑燈瞎火的,您可得小心點?!彼D了頓,又補充道,“要是需要,我給您送兩根蠟燭過來?”

“不用了。”溫羽凡趕緊拒絕,聲音里還帶著疼出來的顫音,“等電路自己恢復(fù)就行?!彼F(xiàn)在哪還有心思應(yīng)付旅館老板,滿腦子都是地上暈著的霞姐。

“行,那我就不打擾您了?!崩习鍛?yīng)了一聲,腳步聲又“沙沙”地遠(yuǎn)去了,想來是去安撫其他被停電驚動的客人。

周圍剛恢復(fù)安靜,溫羽凡就掙扎著要起身。

他撐著地板使勁,胳膊卻軟得像面條,剛抬起半寸又重重砸回去,發(fā)出“咚”的悶響。

反復(fù)試了兩次,才借著一股狠勁跪坐起來,膝蓋在地板上磨出刺耳的聲響。

他跌跌撞撞地挪到霞姐身邊,手指抖得厲害,好不容易才摸到她的頸動脈。

指尖傳來清晰的搏動,不算強勁,卻像微弱卻堅定的鼓點,一下下敲在他心上。

溫羽凡緊繃的肩背驟然垮下來,額頭抵著冰冷的墻,大口喘著氣,眼里的紅血絲淡了些——她只是暈過去了。

他這才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氣,癱坐在霞姐旁邊,后背靠著墻滑下去,后腦勺磕在墻上都沒覺得疼。

“系統(tǒng),”他喘著粗氣,額角的冷汗滴在地板上,暈開一小片深色,“這到底什么情況?疼成這樣……是正常的?”

半透明的淡藍(lán)色對話框立刻浮現(xiàn)在眼前,冰冷的字體一行行刷新:

「基因鎖二階激活完成」

「獲得血脈能力:睚眥之怒」

「睚眥之怒效果:宿主的仇恨情緒將會對自身實力產(chǎn)生加成,對目標(biāo)仇恨越大,加成越多?!?

「基因鎖解鎖每提升一級,身體改造所需能量量級呈指數(shù)級增長。內(nèi)勁武者能量閾值為武徒的十倍,改造過程伴隨一點痛感屬正常現(xiàn)象。」

溫羽凡扯了扯嘴角,想笑,卻疼得齜牙咧嘴:“呼……這叫‘一點’?按你這說法,下次解鎖三階,痛感還得翻十倍?”

「宿主推測錯誤?!箤υ捒蚶锏奈淖趾翢o波瀾,「三階解鎖能量閾值為二階的十倍,痛感將提升至百倍?!?

溫羽凡盯著那行字,半晌才從牙縫里擠出一句:“行,算你狠。閉嘴吧?!?

他緩了緩,目光落在“睚眥之怒”那行字上,他眼里還是閃過一絲亮:“不過這能力聽著倒還行,總算有點外掛的樣子了?!?

可念頭剛起,他又皺起眉,想起這系統(tǒng)向來不按常理出牌,“不對,你肯定沒說全。用這睚眥之力,有什么代價?”

系統(tǒng)唯一的優(yōu)點就是從來不騙宿主:「睚眥之力每次啟用持續(xù)三十秒,冷卻期間一分鐘內(nèi),宿主將陷入全身肌無力狀態(tài)?!?

“哈哈……”溫羽凡的笑聲里裹著濃濃的苦澀,他抬手按了按突突直跳的太陽穴,“我就知道。你就不能給點靠譜的東西?”

「系統(tǒng)始終保持靠譜?!?

“呵,臉皮倒是比城墻還厚。”溫羽凡搖搖頭,不想再理那冰冷的對話框。

正在這時。

“哎呀……”

一聲低吟從喉嚨里擠出來時,霞姐的睫毛像被雨水打濕的蝶翼,顫了顫才勉強掀開。

視野先是一片模糊的白,隨即被濃稠的黑暗迅速吞噬,只有太陽穴突突的跳動聲格外清晰,像有只鼓槌在腦子里反復(fù)敲打。

她下意識抬起手,指尖剛觸到滾燙的太陽穴,就被那陣尖銳的痛感刺得縮了縮。

方才被電弧震飛時撞到的后腦勺,此刻也開始隱隱作痛。

“霞姐,感覺怎么樣?”

溫羽凡的聲音就在耳邊,帶著點不易察覺的沙啞,像被砂紙輕輕磨過。

霞姐費力地轉(zhuǎn)過頭,借著窗外偶爾閃過的微弱天光,才看清他近在咫尺的臉:額角還沾著未干的汗,下頜線繃得很緊,眼底有紅血絲在暗暗浮動。

她晃了晃腦袋,混沌的記憶突然像被打碎的玻璃碴,爭先恐后地往腦子里鉆:幽藍(lán)色的電弧在溫羽凡周身炸開,一道模糊卻猙獰的虛影在他背后緩緩成型,頭生雙角,獠牙泛著冷光,還有那股幾乎要將空氣撕裂的壓迫感……

“凡哥!”霞姐猛地攥住他的手腕,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泛白,指甲幾乎要掐進(jìn)他胳膊上的皮肉里,“你后背有電!藍(lán)色的,噼里啪啦響的那種!還有那道影子……像頭野獸,特別嚇人的那種!”

“噓……”

溫羽凡反手抓住她的手,掌心的溫度透過潮濕的布料滲過來,帶著點粗糙的老繭。

他指尖輕輕掃過她掌心那片淡淡的灼痕——方才她撲過來時,被電弧蹭到的地方,此刻還泛著點不正常的紅。

“說來話長。”他扯了扯嘴角,想笑,卻只牽起一個比哭還難看的弧度,“等咱們安全離開這破旅館,我再跟你細(xì)說。至少現(xiàn)在……”他頓了頓,目光落在兩人緊握的手上,“我們都沒事。”

霞姐的心跳還是快得像要蹦出嗓子眼。

她望著窗外濃得化不開的黑暗,連遠(yuǎn)處居民樓的輪廓都看不清,只有雨絲偶爾劃過玻璃的細(xì)碎聲響。

停電后的寂靜像塊濕抹布,死死捂住了整座旅館,連呼吸都覺得憋悶。

“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她忍不住追問,聲音里帶著點發(fā)顫的尾音,“好端端的怎么會突然停電?還有那些電流……難道是因為你練了那什么乾坤功?”

“算是吧。”溫羽凡含糊地應(yīng)著,順手將她額前被冷汗粘住的碎發(fā)捋到耳后,“算是練成后附帶的‘特殊能力’,總之不是壞事,以后說不定還能派上用場。”

霞姐半信半疑地盯著他,總覺得他在瞞著什么。

可話到嘴邊,還沒來得及再問,桌上的手機突然“嗡”地一聲震了起來,緊接著,一道刺目的藍(lán)光猛地炸開。

那光線在黑暗里格外扎眼,像一柄突然亮起的刀,瞬間照亮了兩人的臉。

溫羽凡幾乎是本能地伸手去拿,指尖剛碰到冰涼的手機殼,屏幕上跳出的照片就讓他渾身一僵。

照片里,金滿倉趴在泥濘里,側(cè)臉貼著冰冷的地面,左眼腫得只剩一條細(xì)縫,眼角還掛著未干的血痕。

最刺眼的是他的嘴,嘴角豁開一道口子,半顆斷齒孤零零地掛在唇上,混著血絲和泥水,看著就讓人頭皮發(fā)麻。

而一只穿著黑色皮靴的腳,正死死踩在他的后背上,仿佛下一秒就要把他的脊梁骨踩斷。

底下的文字像毒蛇吐信般爬進(jìn)眼里:「滴答,滴答!時間不等人」

“凡哥?”霞姐湊過來,看清照片的瞬間,倒吸了一口冷氣,指尖猛地攥住了溫羽凡的胳膊,“是老金……他們對他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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