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爺走頭里,青蛇緊隨其后,后面跟著五六個精壯的打手,何老三縮著脖子,跟在最后頭,跟條受驚的老狗似的。
山路越走越陡,林子里的樹密得跟插了刀子似的,月光透過枝椏篩下來,地上白花花一片。
“爺,前頭就是黑風(fēng)口了?!?
青蛇壓著嗓子說,“那雷劈柞樹,估摸著在黑風(fēng)口下面那三叉河邊兒上?!?
金爺點點頭,朝后比了個手勢,示意都輕點兒走。
他摸了摸懷里的獵槍,心里那股子貪勁兒跟野草似的瘋長。
話說回來,如果真像何老三說的,那樹下埋著百年老山參,轉(zhuǎn)手就是幾萬塊,夠他在縣城在買個帶院兒的大磚房了。
想到這兒,金爺嘴角撇出個獰笑,步子都快了幾分。
他們不知道,就在頭頂三十來米的懸崖上,有雙眼睛正盯著他們呢。
此時許向前趴在巖石后頭,跟山疙瘩融成了一團。
他旁邊蹲著趙剛和猴子,倆人手里都攥著火筒子,指節(jié)攥得發(fā)白。
“哥,真是這幫孫子!”
趙剛咬著牙,唾沫星子噴在雪地上,“你瞅那高個子背著的槍,就是咱林場丟的那把!”
許向前沒吭聲,就那么死死盯著金爺?shù)谋秤啊?
“都預(yù)備著?!?
許向前的聲音跟冰碴子似的,“按咱說好的來。”
趙剛和猴子點點頭,貓著腰鉆進了林子。
許向前還趴在那兒,手指輕輕摩挲著腰里的獵刀,刀鞘是去年秋天用野豬皮縫的,這會兒摸著還挺軟和。
金爺一伙走到黑風(fēng)口最窄的地方,兩邊是直上直下的峭壁,中間就一條羊腸小道,跟個天然的布袋似的——這正是設(shè)伏的好地方。
“停?!?
金爺突然抬手,“青蛇,你帶倆兄弟前頭探探?!?
青蛇應(yīng)了一聲,點了倆手下,貓著腰往前挪。
許向前瞇起眼,心里冷笑。
這老狐貍倒是謹慎,可這會兒,晚了,進了這黑風(fēng)口,就沒有理由讓你全兒的回去的道理。
他輕輕吹了聲口哨,聲兒低得跟蚊子哼哼似的,可在林子里,這聲兒就跟道命令,傳得老遠。
“嗷?。 ?
一聲熊吼從山谷那頭炸響,金爺這幫人嚇得齊刷刷一哆嗦。
“啥動靜?”
青蛇旁的一個打手的聲音發(fā)顫,明顯被這一聲給嚇到了。
金爺臉沉得跟鍋底似的:“慌個屁!許是野豬……”
話還沒說完,又是一聲吼,這次更近,震得頭頂?shù)难┠芋碌簟?
緊接著是“咚咚”的腳步聲,還夾雜著樹枝斷裂的“咔嚓”聲,像是有啥大家伙正往這邊沖。
“熊!我操!是熊瞎子!”一個眼尖的打手尖叫起來,聲音都變得尖銳起來。
就見一頭得有五百斤的黑熊從林子里沖出來,倆眼血紅,嘴角掛著哈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