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的欽差這時候剛到安西。

姓魏，是武后派來查”橡膠印卷”的，剛下馬車就見百姓圍著醫(yī)隊哭，還以為出了啥事。

聽說是防痘癥的，撇著嘴笑：“拿牛漿救人？李恪又在搞些奇技淫巧?！?

可等他跟著到了河西，笑不出來了。

之前死氣沉沉的村子里，種了痘的百姓正扛著鋤頭下地，沒種的還在棚里咳。

有個老農(nóng)見了他就磕頭：“欽差大人！安西的法子是活菩薩?。【攘嗽廴宓拿?！”

魏欽差捏著奏折不說話。

他來時武后還囑咐，若李恪搞歪門邪道就參他一本——可眼下這”歪門邪道”救了上千人，咋參？

半月后，河西的痘癥真就壓下去了。

長孫雨跟著醫(yī)隊回來時，頭發(fā)都熬白了些，可百姓夾道歡迎，把雞蛋往她馬車上塞。

有胡人姑娘還編了花環(huán)往她頭上戴：“女菩薩！”

李恪在城門口接她，見她胳膊上也種了痘，忍不住捏了捏：“你也不怕？”

長孫雨靠在他身上笑：“你都敢試，我怕啥？”她從懷里掏個小冊子，”這是種痘的法子，我都記下來了——以后再鬧痘癥，就不怕了?！?

消息傳到洛陽，武后正翻魏欽差的奏折。

上面寫著”牛痘可防痘癥，安西百姓皆呼李恪仁德”，氣得她把奏折往地上一摔：“他倒會收買人心！”

北門學(xué)士忙湊上前：“太后，要不讓李恪把痘漿方子送來？洛陽也該備著?！?

武后沒說話，指尖在案上敲了半晌才道：“擬旨。就說長安需醫(yī)官講學(xué)，召長孫雨即刻回京?！?

她頓了頓又道，”把那牛痘漿的方子也帶上。”

安西的李恪接到旨意時，正看著長孫雨記的冊子笑。

秦紅梅從外面進(jìn)來，手里拿著魏欽差的密信——是她讓人截的，上面寫著”武后欲留長孫雨在京為質(zhì)”。

”不去！”長孫雨把冊子往桌上一摔，”她要方子就給她，要我去？門都沒有！”

李恪捏著旨笑著搖頭：“她要的哪是方子？是想拿你絆住我?！?

他對秦紅梅道，”讓人把方子抄一份送長安——故意漏兩處不重要的步驟。”又轉(zhuǎn)頭對長孫雨道，”你也'病'幾天，就說種痘累著了，起不來床?！?

風(fēng)從窗縫吹進(jìn)來，帶著河西的麥香。

遠(yuǎn)處的打谷場上，種了痘的胡商正跟漢人商戶討價還價，比以前還熱鬧。

”等武后發(fā)現(xiàn)方子不對，”李恪望著長安的方向，”怕是更想要真東西了?！?

他突然想起魏欽差臨走時看痘漿的眼神——那眼神不光是羨慕，還有點別的。

程咬金扛著鋤頭從外面進(jìn)來，剛?cè)ズ游鲙椭樟他溩樱骸暗钕?！河西的人說，要給您立生祠呢！”

李恪笑著擺手，心里卻清楚——武后要不到人，要不全方子，絕不會善罷甘休。

這牛痘救了人，怕是也給安西招來了更大的麻煩。

只是誰也沒留意，魏欽差回京時，偷偷帶了個安西的小醫(yī)官——那醫(yī)官是崔家安插的人，手里攥著張真的種痘方子。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