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的意圖赤裸裸：你想燒草場逼我退？我先挖溝隔斷！

同時，流民們揮汗如雨，用水泥石塊加固城墻，修烽燧堡壘。管飯給鹽！一道簡陋卻堅固的“水泥長城”雛形，在祁連山下瘋長。

城內(nèi)，藥草日夜焚燒，濃煙彌漫。兵士民夫腰掛香囊。

長孫雨不顧反對，在杜明月攙扶下，拖著病體在制藥房忙碌。指揮人手將柳樹皮反復(fù)醋泡、熬煮、過濾、濃縮，加入甘草、生姜調(diào)和，最終熬出一種深褐色、氣味沖鼻但退熱效果更好的濃縮藥汁。

這藥汁救回不少高熱病人，軍中士氣一振。

壞消息還是來了。

“報——！”斥候滿身煙塵沖進(jìn)來，“大都護(hù)！吐谷渾騎兵繞道祁連山南麓，在上風(fēng)處放火了！火借風(fēng)勢，燒著山腳草場！正朝咱們防火溝撲來！濃煙遮天！”

議事廳氣氛驟緊。

“來了！”李恪霍然起身，眼中寒光一閃，“果然放火！紅梅！溝挖得怎樣？”

“回殿下！”秦紅梅語速飛快，“主溝通了！寬兩丈，深一丈五！關(guān)鍵地段水泥加固了內(nèi)壁！不是火龍卷，應(yīng)該能擋??！但…火太大，濃煙滾滾，風(fēng)向不利！溝這邊的人馬流民，怕是要被煙嗆死！”

濃煙！這才是殺手！

“傳令！”李恪斷喝，“溝內(nèi)所有人！濕布捂口鼻！就近取水潑濕身子！沒濕布，用濕泥糊臉！不許亂跑！堅守崗位！等火頭過去！”

命令飛傳。

李恪和蘇定方、秦紅梅沖上城樓。只見祁連山南麓方向，濃煙如巨魔升騰，半邊天都黑了！熾烈火光在濃煙底部翻滾，借著猛烈的西風(fēng)，直撲涼州，撲向那條新挖的防火溝！

空氣里滿是嗆人的焦糊味和灼熱氣浪。

城下頓時亂成一團(tuán)。撕衣襟沾水的，趴地糊泥巴的，咳嗽呼喊，恐懼蔓延。

就在這時，一個清亮卻疲憊的聲音，透過李恪臨時搗鼓的鐵皮喇叭，在城門樓上炸響：

“安西大都護(hù)府令！”長孫雨在杜明月攙扶下，竟也登上了城樓！小腹微隆，臉色蒼白，身子卻挺得筆直，聲音清晰傳遍城下，“凡死守防火溝不退者！凡撲滅零星火頭者！事后，憑工牌，每人額外領(lǐng)三份‘安西驅(qū)瘴藥’！此藥退瘴熱，保家人平安！”

驅(qū)瘴藥！救命的藥！三份！救自己！救家人！

城下的混亂像被掐住了脖子。

想退縮的流民，看著越來越近的恐怖火墻濃煙，又死死攥住能換藥的工牌，眼里猛地爆出兇光！

“捂嚴(yán)實！別亂！”

“水！潑水！把溝邊草澆透！”

“為了藥！為了娃！拼了！”

求生的本能和對“驅(qū)瘴藥”的渴望，壓倒了恐懼。

無數(shù)身影頂著撲面而來的熱浪和嗆死人的濃煙，拼命往防火溝邊的土上潑水，用簡陋工具撲打隨風(fēng)飄來的火星。

那條水泥和人力筑起的深溝，成了最后的防線！

火墻狠狠撞上防火溝！烈焰舔舐溝壁，噼啪爆響，濃煙吞噬了溝這邊！

熱浪烤得人皮肉生疼，喘不過氣。但那寬深的溝和提前澆濕的溝壁，死死擋住了火頭！火魔只能在溝對面咆哮！

城樓上，李恪看著下方煙火中死扛不退的身影，又看看身邊扶著城墻、臉色慘白卻眼神如鐵的長孫雨，心頭滾燙。

是她的“驅(qū)瘴藥”，穩(wěn)住了人心！

大火燒了一天一夜才熄。

防火溝成功阻斷了火勢，保住了草場和工事。不少人被煙熏傷，但傷亡遠(yuǎn)小于預(yù)期。

李恪兌現(xiàn)承諾，由長孫雨親自監(jiān)督，分發(fā)濃縮的“安西驅(qū)瘴藥”，贏得流民一片感激涕零。

涼州危機暫緩。但李恪清楚，硬仗在后頭。他需要更穩(wěn)定的水源和糧道。

這天，他帶著小隊親衛(wèi)，頂著烈日巡視涼州西北戈壁，想找找新水源。

黃沙漫漫，熱浪扭曲視線。

前方斥候快馬奔回，聲音驚疑：“大都護(hù)！前面…有個小綠洲！邊上…有人！穿著…像是前隋的破皮甲！”

前隋？皮甲？

李恪心頭猛跳！隋朝亡了三十多年了！這鬼地方還有前隋的兵？

他打馬疾馳。果然，一小片胡楊林環(huán)繞的水潭邊，幾個衣衫襤褸、面黃肌瘦的人影，正警惕地握著木矛石斧。身上破爛皮甲，樣式正是前隋邊軍！

更讓李恪震驚的是，為首一個白發(fā)老者，看到他身上的唐軍鎧甲和旗幟，非但不怕，反而顫巍巍上前，渾濁老眼滾下熱淚。

他從懷里掏出一個油布層層包裹、看著就年代久遠(yuǎn)的卷軸，用嘶啞干澀、帶著濃重河西方的漢話，激動大喊：

“將軍！是王師嗎？！終于…等到了！小老兒…是前隋玉門關(guān)戍卒之后！祖上…傳下此物！說是…敦煌的命脈！獻(xiàn)…獻(xiàn)給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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