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性——中——毒？！”

李世民的嘶吼扎進太極殿每個人的耳朵。

空氣凍住了。

剛才還互相指責的君臣全懵了。

長孫無忌指控李恪的手指僵在半空，眼神發(fā)直。

李恪心里那點看熱鬧的心思早飛了，只剩一片冰涼：鉛毒？慢性？小九？！誰干的？這比鹽鐵案還毒！

“雉奴！我的雉奴！”

李世民掙扎著要從龍榻撲下來，蠟黃的臉瞬間灰白，胸口劇烈起伏，喉嚨里發(fā)出破風箱的嗬嗬聲。

“陛下保重！”

幾個老臣魂飛魄散撲上去攙扶。

“太醫(yī)！愣著作甚！”

程咬金抱著軟綿綿的李治，急得豹眼圓瞪，沖篩糠的老太醫(yī)吼，“想法子救晉王！”

老太醫(yī)如夢初醒，連滾帶爬撲到軟墊上的李治身邊，抖著手摸出銀針，又掏出個小瓷瓶湊到李治鼻下。

一股辛辣味彌漫開。

李恪幾步搶上前：“太醫(yī)！鉛毒可有救？怎么中的？”

老太醫(yī)汗珠滾豆子似的掉，一邊下針一邊顫聲：“殿下…鉛毒入髓，兇險萬分！眼下只能先封心脈，用‘通竅散’吊住一口氣…驅(qū)毒難！非一日之功！關(guān)鍵要立刻找到毒源，絕不能再沾！”

李恪腦子飛快運轉(zhuǎn)：鉛粉？丹砂？顏料？還是…煉丹？！

他猛地想起李治雖小，東宮里少不了那些求仙問道的玩意兒！

心直往下沉。

“找！”

李世民被內(nèi)侍扶著，勉強站穩(wěn)，那雙睥睨天下的眼睛布滿血絲，只剩一個父親的瘋狂，“翻遍東宮！挖地三尺也要揪出毒源！雉奴身邊伺候的人，一個不許放過！徹查！”

皇帝的咆哮帶著殺意在死寂的大殿回蕩。

混亂中，角落陰影里的武才人——武媚娘，眼簾低垂，一絲極快的光閃過。

她悄然退后半步，隱入更深的暗處。

皇帝的旨意就是雷霆。

東宮瞬間被千牛衛(wèi)和宮正司女官圍得水泄不通。

李恪、程咬金并幾個老臣親自坐鎮(zhèn)監(jiān)督。

東宮氣氛壓抑。

宮女太監(jiān)跪了一地，瑟瑟發(fā)抖。

翻箱倒柜聲此起彼伏。

李恪沉著臉，目光掃過李治寢殿每個角落：書案、筆墨、杯盞、熏香…

慢性中毒，最可能長期接觸。

“報！”

一個千牛衛(wèi)校尉捧個紫銅小香爐快步進來，“在晉王書案旁博物架發(fā)現(xiàn)此物！爐內(nèi)有未燃盡香丸殘渣，氣味異常！”

太醫(yī)上前，小心捻起香灰嗅了嗅，銀針撥弄，眉頭緊鎖：“陛下，此香丸非尋常香料！混了鉛粉！雖被掩蓋，但這鉛腥氣，錯不了！”

熏香！

李恪心頭一凜。

“香丸哪來的？”

李世民聲音從牙縫擠出，冰冷刺骨。

管事的太監(jiān)癱軟在地，面無人色：“陛…陛下…是東宮丹房按方子煉的…說能提神醒腦…”

“丹房？！”

李世民眼中寒光大盛，“帶路！”

東宮丹房，硫磺硝石混合藥草的怪味嗆人。

幾個穿道袍的煉丹道士跪地抖成一團。

搜查轉(zhuǎn)向這里。

爐鼎、藥柜、材料罐被逐一打開。

“這里！”

程咬金眼尖，在一個貼“玄霜”標簽的青瓷罐前停下。

他伸手抓了一把灰白粉末，顆粒細膩沉重。

太醫(yī)取粉末，用試藥銀牌刮擦，只見接觸處迅速蒙上灰黑色！

“鉛粉！純度極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