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先是掃過狼狽不堪的孫德茂,隨后停留在林昭身上。
    林昭也目光平靜的看向這-->>個(gè)代州官場(chǎng)的頭頭。
    大雨之中,竟是出奇的安靜了數(shù)秒。
    “本官代州知府李文博,聽聞欽差大人駕到,有失遠(yuǎn)迎,還望海涵!”
    李文博微微一拱手。
    他就像是絲毫沒有察覺到空氣中那股劍拔弩張的氣氛一樣,反倒露出一個(gè)如沐春風(fēng)的笑容:
    “林大人少年英才,一路舟車勞頓,剛?cè)氪莩遣胚@么一會(huì),本官還沒來得及給林大人設(shè)宴,怎么就弄出這等令人不快的事情來?”
    李文博看向?qū)O德茂,話鋒一轉(zhuǎn):“孫德茂!”
    “你帶著壓衙役,將驛館圍的水泄不通!是想干什么?!”
    “造反嗎?!”
    聽著李文博的厲聲喝問,孫德全也顧不得抹掉臉上的雨水。
    他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連忙哭喊道:“大人!并非下官無禮??!”
    “實(shí)乃我那外甥朱大海,被歹人所害,死于陋巷之中!”
    “我家妻子臨走時(shí)特地囑咐過我,要我好好照顧好她那弟弟!朱家可就這一個(gè)獨(dú)苗了!”
    “下官情急之下,才才做出這般無奈之舉?。 ?
    “住口!”李文博大喝,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林大人是何等身份?少年英才,又是京中來的欽差大臣,圣眷正??!”
    “更是鎮(zhèn)北侯世子!”
    “乃是胸懷天下的御史!”
    “豈會(huì)和你那不入流的小舅子一般見識(shí)?!”
    衛(wèi)青峰聽著李文博的話,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這老狐貍,事情還沒解決,就好幾頂高帽扣了上來,直接把林昭捧到了道德至高點(diǎn)。
    讓林昭下來不是,不下來也不是。
    不愧是能做到一州長官的存在,心眼是真的多。
    旋即,不等林昭回話,李文博又看向?qū)O德茂,語氣變得語重心長起來:
    “孫德茂!你好歹也是在我代州官場(chǎng)上摸爬滾打這么多年的!”
    “怎么還能夠如此意氣用事?!”
    “你小舅子死了,心中悲憤乃是人之常情,可兇手尚未查明,怎么就憑空臆斷,帶人圍堵驛館大門?!”
    “林大人是何等人物?”
    “身邊親衛(wèi)又都是百戰(zhàn)精銳,紀(jì)律森嚴(yán),豈會(huì)濫殺無辜?!”
    “此事定然是城中某些宵小之輩所為!意圖栽贓陷害!挑撥我等和林大人的關(guān)系!”
    李文博的這番話滴水不漏,直接把孫德茂這件事定性為親人離世后的魯莽行事。
    雖然好心辦了壞事,但也是好心啊,你林昭那么大一個(gè)大官,總不至于再計(jì)較吧?
    見林昭沒有說話,李文博對(duì)著孫德茂厲聲說道:“你小舅子的死!本官定會(huì)給你查個(gè)明白!”
    “但你沖撞欽差,目無上官,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罰俸三月,閉門思過一周!”
    “聽明白了嗎?!”
    一場(chǎng)足以掉腦袋的大罪,就被他輕飄飄地用“罰俸思過”給揭了過去。
    孫德茂雖然心中憋屈,卻也知道這是最好的結(jié)果,連忙躬身領(lǐng)罰:“下官……知罪?!?
    處理完孫德茂,李文博才再次轉(zhuǎn)向林昭,臉上的笑容又變得真誠無比:“林大人,害群之馬已經(jīng)薄懲,讓你見笑了。”
    “為了確保大人的安全,”他話鋒一轉(zhuǎn),仿佛是在為林昭著想,“本官思慮再三,決定派城防營的將士,接管驛館的防務(wù),定保大人在此期間,萬無一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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