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眾人齊刷刷的望向自己,蘇媚奴有些手足無措。
    但她還是點了點頭,像是在給自己打氣:“公子你教我,我可以的。”
    林昭望著蘇媚奴那蒼白的臉色,還有目光中的堅定,心中莫名升起一絲暖流。
    他沒有多說什么,只是重重的點了點頭。
    在林昭的口述下,蘇媚奴強(qiáng)忍著心中的不適,學(xué)著林昭的樣子,為傷兵清洗傷口,縫合。
    起初,她的手還在顫抖,但很快,那份源自花魁的,從小苦練的女紅技藝便體現(xiàn)出來。
    她的動作越來越穩(wěn),越來越熟練,到最后竟真的將那猙獰的傷口給縫合完畢。
    雖然看上去并不美觀,但終究還是做到了。
    當(dāng)最后一個線頭打好結(jié),蘇媚奴只覺得全身的力氣都被抽空,癱坐在了地上,臉色比傷兵還要蒼白。
    “謝謝您,蘇大家?!蹦莻D難的道謝。
    蘇媚奴怔怔的自己的曾經(jīng)不沾陽春水的青蔥玉指,現(xiàn)在上面滿是血污。
    但不知為何,她覺得自己心情很好,笑了起來,眼神中閃爍著一種前所未有的光彩。
    不知過了多久,林昭在一陣顛簸中醒來。
    刺眼的陽光透過車簾的縫隙照在臉上,感覺癢癢的,晃得他有些睜不開眼。
    車廂外的傳來的吆喝聲和對話聲,讓林昭那有些昏沉的腦袋漸漸清醒了不少。
    他撐著身子坐起,只覺得渾身腰酸背疼,和散了架一樣。
    車廂內(nèi)空蕩蕩的,只有一套疊放整齊的衣服和一個尚有余溫的小火爐,爐子上溫著一壺?zé)崴?
    林昭此時才感覺口干舌燥,他喝了一大口茶水,潤了潤嗓子,拉開車簾。
    “大人,您醒了?”衛(wèi)青峰策馬來到車廂邊,臉上帶著一絲對林昭的欽佩。
    林昭看了他一眼,有些好笑:“怎么突然喊上大人了?”
    衛(wèi)青峰臉色一紅,抱拳道:“光是大人昨晚的舉動,就足以擔(dān)得上大人這個稱呼!”
    說著,他指了指車隊后方。
    林昭探出頭,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愣了一瞬。
    之間在車隊后方的傷病車旁,一個穿著素色棉服的倩影正在忙碌。
    蘇媚奴沒有選擇待在溫暖舒適的主帥馬車?yán)?,而是選擇和那些傷兵民夫們待在一起。
    她的臉上滿是疲憊,頭發(fā)用毛巾簡單的包了起來,額前的碎發(fā)被汗水浸濕貼在臉頰上。
    那雙狐貍眼下,罕見的出現(xiàn)了一圈濃濃的黑眼圈。
    此時她正捧著一碗熱氣騰騰的肉粥,小心翼翼的挖起一勺,輕輕吹了吹,才喂到重傷的王鐵山手里。
    她的動作溫柔又有耐心,絲毫沒有嫌棄王鐵山身上的臭味和血腥味。
    喂完粥后,她又取來干凈的布巾,用溫水浸透,小心的擦拭著王鐵山臉上的汗水和污漬。
    王鐵山感動的說不出話,眼淚水嘩嘩的往下流,語氣哽咽:“蘇大家,您人真好?!?
    “簡直和我娘一樣!”
    “哈哈哈哈!王鐵山!你個王八蛋!”
    旁邊躺著的另一個傷員聽了,忍不住大笑起來:“你個孫子真會占人家便宜!”
    “蘇大家今年才多大?當(dāng)你姐都費勁,還當(dāng)上娘了!”
    “滾你娘的蛋!”王鐵山老臉一紅,也顧不上感動,笑著罵了回去,“老子這是敬佩!”
    “敬佩你懂嗎?!沒讀過書的夯貨!”
    “行了行了,都少扯兩句!別嚇到蘇大家了!”另一個傷兵笑著勸道。
    周圍的民夫和親兵們看著這鬧哄哄的一幕,忍不住大笑起來。
>>
    連帶著蘇媚奴也輕笑了起來。
    她抬頭,下意識的看向主帥馬車的方向,卻正好看見林昭看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