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越王府的議事大殿內(nèi),再次站滿了南境的高級將領(lǐng)。
只是,這一次的氣氛,比上次胡驍回來時更加壓抑。
所有人都知道,決定南境生死存亡的時刻,到了。
“諸位,林風小兒欺人太甚,已起兵南下,本王欲御敵于國門之外,爾等有何良策?”
胡文雍坐在王座上,目光掃過眾人。
岳歧山再次出列,攤開一張軍事地圖:
“王爺,我南境與中原之間,有赤龍江為屏障,更有三大雄關(guān):東面的‘鎖龍關(guān)’,西面的‘伏虎關(guān)’,以及正中的‘鎮(zhèn)南關(guān)’。
此三關(guān)皆是依山傍水而建,易守難攻。
臣以為,我軍當集結(jié)主力,固守三關(guān),深溝高壘,以逸待勞。
北方軍遠道而來,糧草補給困難,日久必生亂。
屆時,我軍再尋機出擊,可一戰(zhàn)而定!”
岳歧山的策略,是標準的防守反擊,也是最穩(wěn)妥的辦法。
殿中大部分將領(lǐng)都點頭稱是。
然而,胡文雍聽完,眉頭卻緊緊皺了起來。
固守?那豈不是要當縮頭烏龜?
他剛剛才在南境掀起腥風血雨,樹立自己說一不二的威嚴,現(xiàn)在卻要龜縮防守,豈不讓天下人恥笑?
更重要的是,他內(nèi)心里,對南境的掌控力,已經(jīng)產(chǎn)生了懷疑。
那該死的《告南境書》,還有石破軍那支小股部隊的滲透,就像一根根毒刺,扎在他的心頭。
他害怕,如果大軍都集結(jié)在前線,后方那些心懷不滿的刁民和被策反的勢力,會趁機作亂,到時候,他就會腹背受敵。
“不行!”胡文雍斷然否決,“固守三關(guān),太過被動!萬一后方生亂,我等豈不成了甕中之鱉?”
他走到地圖前,用手重重一點:
“本王決定,分兵!留十萬兵馬,由岳都督你,鎮(zhèn)守鎮(zhèn)南關(guān)主戰(zhàn)場。
其余二十萬大軍,分駐各州府要地,一來可以隨時支援前線,二來,也是最重要的,就是彈壓地方,給本王把那些蠢蠢欲動的雜草,都看死了!誰敢冒頭,就地格殺!”
此一出,滿堂皆驚。
岳歧山臉色大變,急忙勸諫:
“王爺,萬萬不可!兵法有云,十則圍之,五則攻之,倍則分之。
我軍本就兵力劣于對方,若再如此分兵,則處處設(shè)防,處處薄弱!
屆時,北軍只需集中兵力,猛攻一點,我軍防線必破??!
王爺,這是自毀長城之舉!”
“放肆!”
胡文雍猛地一拍桌子,雙目赤紅地瞪著岳歧山。
“岳歧山!你是在教本王做事嗎?
本王說的話,就是軍令!
你到底是忠于本王,還是也跟那上京的小子有了首尾?”
這頂帽子扣下來,岳歧山瞬間如墜冰窟。
他看著眼前這個猜忌多疑、剛愎自用的王爺,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無力感。
他知道,再勸下去,恐怕自己也要步了陳青源的后塵。
“臣……遵命。”
岳歧山艱難地從牙縫里擠出這三個字,躬身退下。
那挺得筆直的脊梁,此刻卻顯得有些蕭瑟。
他心中一片冰涼。他不怕北方來的五十萬大軍,他怕的,是王爺這道自斷臂膀的命令。
南境,危矣。
會議不歡而散,胡文雍一道荒唐的軍令,讓整個南境的防御體系,變得千瘡百孔。
而與此同時,在寧舟山的山寨里。
石破軍也接到了一封來自上京的密信。
信是用一種特殊的藥水寫成的,只有用特定的溶液浸泡才會顯出字跡。
信上的內(nèi)容很簡單:
“大軍已動,兵分三路。趙帥主攻鎮(zhèn)南關(guān)。爾等任務(wù),待鎮(zhèn)南關(guān)大戰(zhàn)起,三日之內(nèi),毀其糧道,斷其后援。另,送汝一份大禮,名曰‘民心’,善用之。”
信的末尾,還附上了一份名單,上面是胡文雍此次為了“彈壓地方”而分兵駐守的各個將領(lǐng)的名字,以及他們的駐地和兵力。
這份情報之詳細,讓雷豹看得咋舌不已。
“石將軍,這位陛下,真是神了!胡文雍前腳剛下令,他后腳就知道了!”雷豹一臉的崇拜。
石破軍看著那句“送汝一份大禮,名曰‘民心’”,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知道,胡文雍的酷政和分兵,正是陛下送給他的“大禮”。
他轉(zhuǎn)身對雷豹和一眾已經(jīng)聯(lián)絡(luò)好的義軍首領(lǐng)說道:
“各位,陛下的大軍已經(jīng)來了!我們蟄伏了這么久,是時候讓胡文雍看看,他親手點燃的這把火,會把他自己燒成什么樣子了!”
“傳我命令!將我們的人,都散出去!把‘皇帝陛下親率王師,前來解救南境百姓’的消息,傳遍每一個村莊,每一個角落!”
“告訴那些被胡文雍分兵駐守的南越兵,他們的王,已經(jīng)把他們當成了炮灰和看家狗!他們的家人,正在盼著他們回家!放下武器,既往不咎!頑抗到底,死路一條!”
“胡文雍的末日,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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