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沈星云之父,老帥沈重山。
他須發(fā)皆白,臉上溝壑縱橫,染著血污,但腰板依舊挺直,眼神如古井般沉靜,掃過城頭慘烈的景象,落在兒子疲憊卻依舊挺拔的背影上。
“爹!您怎么上來了?”沈星云回頭,眼中閃過一絲焦急。父親年事已高,又舊傷纏身。
“城在人在,城亡人亡?!鄙蛑厣降穆曇舨桓?,卻帶著千鈞之力,壓過了周圍的廝殺喧囂。
他接過親兵遞來的一柄沉重樸刀,刀柄上纏著的麻繩已被血浸透發(fā)黑。
“我們既然決定留下來堅守,今日,當(dāng)以血沃之!”老帥的目光投向城下再次洶涌而來的敵軍浪潮,毫無懼色。
夕陽的金輝給城頭染上最后一絲悲壯的暖色,隨即被更濃重的血色覆蓋。
---
西維人改變了戰(zhàn)術(shù)。巨大的攻城塔在無數(shù)士兵的推動下,如同移動的山巒,緩慢而堅定地越過尸堆,抵近城墻。
塔頂?shù)钠脚_與城墻幾乎等高,上面密密麻麻站滿了身披重甲、手持長柄戰(zhàn)斧或彎刀的西維精銳武士。
“頂??!絕不能讓他們搭過來!”沈星云嘶吼著,親自指揮僅存的床弩和火油罐攻擊攻城塔。
然而,西維人的攻勢太過猛烈。一架攻城塔終于重重地靠上了城墻,塔頂沉重的吊橋轟然砸落,搭在垛口之上!
無數(shù)兇悍的西維甲士如同嗜血的狼群,順著吊橋狂吼著沖上城頭!
缺口被打開了!
如同堤壩崩潰,越來越多的西維士兵從這個缺口涌入。
城頭的混戰(zhàn)瞬間白熱化。每一寸垛口,每一段女墻,都成了血肉磨盤。刀劍碰撞,骨斷筋折,怒吼與瀕死的哀鳴交織在一起。
沈重山帶著他的親兵老卒,如同一塊沉默而堅硬的礁石,死死頂在缺口最前方。
老帥的樸刀大開大合,毫無花哨,每一刀劈下,都帶著數(shù)十年沙場磨礪出的精準(zhǔn)與狠厲,必有一名西維甲士斃命。
他身側(cè)的老卒們也個個悍不畏死,用身體組成人墻,以命換命。鮮血在他們腳下匯成小溪。
但涌上來的敵人太多了,源源不絕。
一名魁梧如熊的西維百夫長,手持一柄沉重的狼牙棒,狂吼著沖向沈重山。
沈重山橫刀格擋,“鐺”的一聲巨響,火星四濺!
巨大的力量震得老帥虎口崩裂,樸刀幾乎脫手,人也踉蹌后退一步。那百夫長獰笑著,狼牙棒再次帶著惡風(fēng)橫掃而至!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一道染血的玄甲身影如同獵豹般從側(cè)面撲至,正是沈星云!
他完全不顧自身,手中長刀化作一道決絕的寒光,直刺那百夫長因發(fā)力而暴露的肋下!
噗嗤!
長刀透甲而入!百夫長發(fā)出驚天動地的慘嚎,狼牙棒脫手砸落。
但同時,側(cè)面一名西維士兵的彎刀也狠狠劈在了沈星云肩胛處,玄甲碎裂,鮮血飆射!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