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兒在世,宦海沉浮,何人不幻想著自己能封侯拜相,封妻蔭子。
十幾年寒窗苦讀,進(jìn)了官場,陸辰也不能免俗。
金榜題名,奉旨游街時,春風(fēng)得意的他也曾想過,有朝一日出人頭地,定要為林月鳴請封誥命,這是他作為夫君應(yīng)盡的責(zé)任,若他能做到,她也定會開心吧。
林月鳴去明州時,陸辰還想過,她既已和武安候和離,他若改了,徐徐圖之,有朝一日,或許她會原諒過去種種他的不是,他與她還能有從頭再來的機會。
最近,他本還在謀劃外放明州之事,他現(xiàn)在的翰林院侍講之職,是從五品,若下放明州,至少會提一級,就是正五品。
五品官,就能給妻子請誥命了。
五品官職雖不高,但已是他同科中,升得最快的,甚至放眼望去,入仕不到三年就能官升五品的,滿朝文武也是屈指可數(shù)。
他還年輕,起碼還能在官場四十年,有朝一日,他也定能為她賺上一個一品夫人的誥命回來。
可是,如今,她已走到了自己的前面去,不需要自己的有朝一日了。
他也已經(jīng)等不到有朝一日了。
從此以后,這世間再也沒有了他的月娘,有的只有,圣上親封的寧海夫人。
當(dāng)陸辰提筆寫圣旨的那一刻,又一次意識到,她與他就像星與月,看似同立于這天地間,卻是那樣的遙遠(yuǎn),永不能相遇。
圣上面前,眾目睽睽之下,陸辰心緒激蕩難以平靜,面上卻依舊平穩(wěn)如故,連手下的筆尖都沒顫一下。
進(jìn)翰林院的這幾年,他為很多人寫過封賞的圣旨,對于這種制式的圣旨,封什么職位該寫什么話,
他是爛熟于心,閉眼都不會寫錯。
陸辰提筆寫道: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然后陸辰突然停了筆,望著圣旨不知該如何下筆。
既是封賞,最先要寫的就是賞誰,然后才是對她的稱贊,最后是封賞的內(nèi)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