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sweet姐回不來,這個情人節(jié)肯定會和cos姐一起過了。
俞弦并不知道陳主任那邊經(jīng)歷過一些“波折”。
站在她的視角,這簡直就是理所當然和毫無疑問的事情。
俞弦還用心的挑了一個小禮物――
陳著前幾天閑聊的時候,無意中抱怨一句鼠標不好用,俞弦特意請教了一下王長花,然后買了一個羅技的鼠標。
現(xiàn)在雷蛇和英菲克這些品牌才剛剛創(chuàng)立或者還沒創(chuàng)立,2008年資深網(wǎng)癮少年最鐘愛的外設(shè)就是羅技。
2月13號的晚上,俞弦正在臥室給一個紙殼涂涂畫畫。
她畫的很專注,白熾燈下垂著頭,略有些蓬松的長發(fā)落在耳畔,長長彎彎的眼睫毛像小扇子一樣,時不時的扇啊扇的。
書桌的另一側(cè),坐著一個三四歲的小女孩。
不是粉妝玉琢的小公主,但也不是瘦骨嶙峋的身材,相反還有些胖乎乎的。
這是2008年了,不是2002年,近幾年我們國家脫貧攻堅工作與地方領(lǐng)導(dǎo)的政績掛鉤,所以這項政策貫徹的比較徹底。
即便西南地區(qū)邊遠縣城里的孩子,也基本擺脫了“吃不飽飯”的困擾。
飯吃飽了就有精神,小孩子又喜歡到處玩鬧,所以她的皮膚有一點點黑,眼睛倒是很明亮,頭上扎著兩個整齊的羊角辮。
她此刻正側(cè)趴在桌上,也不知道用胳膊墊一下,小胖臉就這么和桌面牢牢擠在一起,壓成了氣墊船一樣的形狀。
看上去有點憨憨的,還有清水鼻涕悄悄的流出來。
小丫頭壓根不在意鼻涕,她就盯著那個原本普普通通的紙殼,經(jīng)過彩筆的繪畫后,一下子變成了市場上販賣的那種禮品包裝盒。
“嗯~,還不錯?!?
快要制作完成了,俞弦端起盒子端詳,似乎對這個作品也頗為滿意。
“阿姐,真好看?!?
小胖丫頭也仰著腦袋評價。
也不知道是夸獎俞弦精致的側(cè)臉,還是這個五顏六色的盒子,順便又吸了吸鼻子。
只見原來流出來的清水樣鼻涕,像面條一樣“哧溜”又縮了回去。
“嘟嘟。”
俞弦扭頭看著小胖丫頭:“你是不是感冒了啊,今晚一直在流鼻涕?!?
這是俞弦堂叔家的孩子,大名叫俞年,因為生下來就一直胖嘟嘟的,所以小名叫“俞嘟嘟”。
這個小名好像和2024年沒什么區(qū)別,新潮而可愛。
實際上2008年和2024年,世界本來也沒有太大變化。
不過離奇的是,我們潛意識里都會覺得2002年屬于上一個時代,連那些年的回憶都是灰蒙蒙的,好像裹著一層霧氣。
但是從2008年開始,記憶瞬間就“標清”起來了,這是科學都很難解釋的現(xiàn)象。
再說這個俞嘟嘟,這都已經(jīng)大年初七了,為什么還在廣州不回老家呢?
因為她父母覺得難得來廣州一次,太早回去了有些可惜,再加上關(guān)系比較親近,于是就在這里多逗留幾天。
欣賞下一線城市的美景,同時品嘗下粵式美食。
“我才沒有感冒呢!”
小孩子聽到“感冒發(fā)燒”,立刻就會想到打屁股針的痛苦回憶。
俞嘟嘟也是一樣,立刻堅決的否認。
“是嗎?可是我看著像呢?!?
俞弦拿了兩張紙巾,走過去幫小堂妹擰鼻涕。
小孩子也都討厭洗臉擦臉擰鼻涕這些事情,俞嘟嘟同樣在搖頭晃腦的掙扎。
但是她力氣小又反抗不了,只能任由姐姐給自己擦干凈,俞嘟嘟才鼻音重重的問道:“阿姐,你在給你男朋友準備禮物嗎?”
俞嘟嘟是2004年出生的,這一批孩子的成長過程正好與信息爆炸時代重疊,所以相對而都比較早熟。
“男朋友女朋友”這些詞的含義,他們很小很小就知道了。
當然個性也更加鮮明,以后整頓職場的就是這批人。
不過從這里也能看出來,在cos姐的家里,應(yīng)該是從上到下都知道她有男朋友了。
可能普通人的生活,壓根就沒有陸曼教授那樣擰巴,什么事都特別在意他人的目光。
我們普通人。
喜歡就愛了。
愛了就承認了。
沒有什么攀比的念頭。
山趕著山,人趕著人,一輩子都是沒有盡頭的答案。
陸曼是大學教授,讀得書很多,偏偏在這一點上看不透。
“是呀?!?
俞弦脆生生的應(yīng)了一聲,把紙巾扔進垃圾桶,轉(zhuǎn)頭問著俞嘟嘟:“你要不要喝水?”
“不要!”
俞嘟嘟又是一仰頭拒絕。
小孩子不僅不愛喝水,還有不愛吃青菜。
所以俞弦沒搭理她,打開門走了出去,外面也傳來大人們聊天的聲音。
俞弦來到客廳,就有人在問道:“嘟嘟在做什么,她有沒有鬧騰你?”
“沒有,我在畫畫她在旁邊玩兒?!?
俞弦笑著回道。
不過又想起那“哧溜哧溜”的清水鼻涕,俞弦又問道:“嘟嘟是不是哪里受涼了,她怎么要感冒的樣子?!?
“啊?”
一個女人的聲音響起,看樣子應(yīng)該是俞嘟嘟的母親。
她說:“昨晚嘟嘟睡覺嫌熱,我就給她掀開了毯子,不會就感冒了吧?”
“哎呦!”
俞奶奶馬上帶著點責備的說道:“廣州雖然比阿壩溫度高,畢竟還是冬天噻,小孩子哪里能隨便不蓋被子呢?”
阿壩,那就是俞弦的祖籍老家。
“哈哈……應(yīng)當沒事吧?!?
嘟嘟媽沒有太往心里去,小孩子傷風感冒也是正常的,當過父母的都不會特別緊張。
“那我給她煮點紅糖姜水吧,預(yù)防萬一。”
俞弦有些不放心,想了想轉(zhuǎn)身走進廚房。
沒多一會兒,就聽見煤氣灶“咯嘣”一聲被擰開的聲音。
雖然看不到人,但是光聽廚房里的動靜,就知道做事一定非常的麻利。
“弦妹兒以后肯定是個好婆娘?!?
嘟嘟媽忍不住說道:“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操持家里的模樣了,長得又俊俏,她男朋友真是祖墳冒了青煙,才能娶到我們家弦妹兒。”
“別那么說?!?
這是老俞俞孝良的聲音,他這陣子也是經(jīng)常過來陪親戚:“弦妹兒男朋友也是很聰明的娃兒,而且做事踏實?!?
“那你也不喊來見一見!”
嘟嘟媽假裝不滿的說道:“丑媳婦還得見公婆呢,我們又不是妖怪,還怕把他吃嘍!”
川渝女人說話大多數(shù)都是這么直爽,但是腔調(diào)抑揚頓挫的又比較搞笑。
總之就算被她們罵了,也只會笑著搖搖頭,不會真的計較,當然可能也有罵不過的原因。
“太早了噻!”
俞奶奶在旁邊沒好氣的說道:“過年去對方家里,那是差不多到了要領(lǐng)證了的時候!現(xiàn)在他們剛讀大學,你急個錘錘!”
“我就是好奇嘛~”
嘟嘟媽不敢和奶奶爭辯,小聲嘟囔一句。
“藎蟾紜!
一個陌生的聲音響起,從稱呼來看這應(yīng)該是嘟嘟爸,他問道:“你們四月份到底回不回阿壩給嫂子立碑?也讓我們心里有數(shù)啊。”
這好像是說起給俞弦母親立碑的事情。
“那個……”
俞孝良遲疑了一下,語氣里有些為難,好像還沒完全拿定主意。
本來一直是打算回老家操辦的,不過“女婿”的意見是留在廣州,而且他的理由還很充分。
“三月初弦妹兒要參加一個畫展比賽,我們想看看成績和后續(xù),如果影響到她的發(fā)展了,那就不回去了吧?!?
俞孝良還是沒那么確定的說道。
“可是我們那邊的風俗……”
嘟嘟爸剛要發(fā)表點意見,看來這個問題過年時已經(jīng)不止爭論過一次了。
結(jié)果,就被俞奶奶無情打斷。
“風俗是風俗,具體情況要具體分析!弦妹兒要是獲獎了,后面肯定還有其他流程,一來一回耽誤了怎么辦?”
俞奶奶根本不像俞孝良那樣搖擺不定。
她鏗鏘有力的說道:“弦妹兒的前途最要緊,要是你嫂子還活著,一定也不愿意弦妹兒的前途被耽誤!”
這是陳著曾經(jīng)講過的話,奶奶應(yīng)該是聽進去了,所以現(xiàn)在又復(fù)述出來。
只是嘟嘟爸好像很不以為然。
“啥子前途哦?!?
他撇撇嘴說道:“一個女人最終歸宿還是相夫教子,畫得再好又能怎么樣呢?天府廣場一大堆畫肖像的,一張兩塊錢,砍砍價一塊錢也可以……”
天府廣場是川渝最熱鬧的地標之一,差不多就相當于廣州的體育西那一帶。
不過嘟嘟爸明顯見識不夠,他以為美術(shù)生最后的下場都是在街邊擺攤給人畫肖像。
另外從他的話語里,也無意中折射出一些根深蒂固的封建傳統(tǒng)思想――
女性就應(yīng)該相夫教子,在外面做出太大的成就了,反而會影響夫妻之間的和諧。
“你瓜娃懂個錘子!”
俞奶奶白了侄子一眼,懶得和他解釋。
實際上在奶奶心里,也是認同“女人家庭>女人事業(yè)”這個觀念的。
但是呢,奶奶又覺得陳著家庭比較好。
老人家擔心孫女嫁過去以后,如果沒有一點能力,可能得不到婆家的尊重。
所以她才支持孫女婚前盡量多獲獎,以后帶著滿身榮譽嫁過去,至少能增加話語權(quán)。
奶奶不了解陳培松與毛曉琴的為人,實際上他們絕對不是那種難相處的公公婆婆。
不過這就是所謂的“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有了子孫后代以后,自然而然會為他們考慮很多。
盡管有時候外人覺得是多此一舉,但是在血親長輩看來,他們只會擔心為晚輩準備的不夠充分。
……
廚房里,俞弦的紅糖姜水已經(jīng)“咕嘟嘟”煮好了。
外面的一些對話,她也都聽到了。
俞弦也覺得在廣州舉辦儀式更好,不完全因為陳主任的建議,還有――
這座城市是媽媽工作、成家、和長眠的地方,俞弦每年清明都會去墓園默默祭奠。
移回川渝老家操辦儀式,雖然這是風俗,但是俞弦總覺得那樣會打擾到母親。
“吧嗒”一聲,俞弦關(guān)掉了煤氣灶,走出來在電視柜下面的抽屜里找著什么東西。
“你翻啥子?”
奶奶問道。
“我記得這里有套小熊貓的杯子和勺子,我找出來給嘟嘟喝?!?
俞弦說道。
“哪里要這么麻煩!”
嘟嘟媽擺了擺手:“隨便給她找個碗就可以啦。”
正說著的時候,俞弦已經(jīng)找到了一個印著卡通小熊貓的瓷杯,連湯勺上都是綠油油的嫩竹,看上去q極了。
“那個生姜水辣辣的……”
俞弦舉了舉卡通瓷杯,俏皮的說道:“我用這個哄著她喝下去。”
剛才在煤氣灶旁邊太久了,以至于俞弦那張標志性的瓜子臉上,都被熏染上了一層紅暈,粉粉的如同晚霞煙波。
又因為做事的緣故,抹起了袖子忘記放下,露出半截細白的手腕,即便袖口沾著幾滴煮沸的姜湯,她也絲毫不在意。
在俞弦身上,永遠有一種居家賢淑與天然嫵媚交織的感覺。
縱然親戚們都已經(jīng)很熟悉俞弦了,可是偶爾還會被她舉手投足之間的明艷所驚到。
“我就說弦妹兒以后是個好婆娘。”
嘟嘟媽看著俞弦把姜茶倒進“小熊貓”瓷杯里,有些汗顏的說道:“我都沒有那個耐心去哄嘟嘟?!?
“弦妹兒確實是?!?
奶奶也滿意的點點頭,孫女顧家而勤儉,堅韌又爽朗,而且還是萬里挑一的大美人。
陳著那個瓜娃子,說他祖墳冒青煙一點問題都沒有!
……
俞弦端著“小熊貓牌姜茶”回到臥室,俞嘟嘟正捧著未完成的紙盒觀察。
她睜著黑葡萄一樣的眼睛,臉上的神情就好像發(fā)現(xiàn)了有趣的玩具。
“阿姐!”
突然,俞嘟嘟指著盒子上面的一串數(shù)字,不解的問道:“這個230是什么意思?”
“你猜~”
俞弦買個關(guān)子,笑盈盈的逗著小妹。
“哼~”
俞嘟嘟?jīng)]有直接問到答案,一挺小肚子,嗡聲嗡氣的說道:“是不是你男朋友的生日?”
俞弦揉了揉小胖丫頭的腦袋:“二月哪里有三十號嘛。”
“沒有嗎?”
俞嘟嘟順嘴就問道:“阿姐,二月為什么沒有三十號?”
“額……”
這個俞弦也不懂了,就好像誰都知道“1+1=2”,但是要證明為什么等于2,老師好像并沒有教過。
“因為這是學校規(guī)定!”
俞弦偶爾也有機智的時候,她靈機一動的回道。
“學校啊。”
俞嘟嘟立刻相信了。
她剛上幼兒園小班不久,和其他小朋友一樣,正是剛接受完學校制度訓導(dǎo)的時候。
目前在俞嘟嘟心里,幼兒園就是世界上最威嚴的地方,?。?)班的胡老師是比奧特曼還厲害的存在。
“那230是什么???”
小孩子好奇心都很重,他們正在慢慢接觸和了解這個世界,所以經(jīng)??吹绞裁淳蛦柺裁础?
以至于有冊少兒叢書就叫《十萬個為什么》,專門解決他們天馬行空的隆
“這是……嗯……我和男朋友的戀愛時間?!?
俞弦有一點害羞,可能和三歲的妹妹說起這些事不太習慣。
不過對于這個日期,cos姐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她和陳著牽手的那一刻,就是確定關(guān)系的開始,那天是2007年6月28日,高考也在同一天出成績。
2007-06-28至2008-02-14,正好230天。
“那么久啊!”
俞嘟嘟驚訝的喊出聲。
“很久嗎?”
俞弦心說一年都沒到呢,可是想想俞嘟嘟也才3歲半,230天已經(jīng)相當于她生命的五分之一了。
“不說其他的了,姜茶已經(jīng)不燙了?!?
俞弦招呼著妹妹過來飲用。
俞嘟嘟早就聞到了那股刺鼻的生姜味,一聽果然是給自己喝的,轉(zhuǎn)身就要往外跑:“阿姐,我困了想睡覺了,晚安……”
“不行!”
俞弦像拎小豬一樣,把俞嘟嘟抱到自己腿上。
一手摟著她,一手用湯勺舀起來在嘴邊吹了吹,又安慰著說道:“阿姐放了一些紅棗,不會很苦的,你嘗一口?!?
“那好吧?!?
俞嘟嘟沮喪的看著自己懸空的小短腿。
她在往日與母親的“較量”當中,早就明白在大人面前,小孩子是沒有什么反抗力量的。
幸好杯子和勺子上的小熊貓圖案,多多少少轉(zhuǎn)移了一些她的注意力,再有就是阿姐比媽媽好看很多。
小孩子都很“好色”。
小男孩見到漂亮女人,莫名其妙會產(chǎn)生一種想娶別人當老婆的念頭,然后說出去成為大人們的笑料。
就像當年的陳著想娶鄧梔一樣。
女孩子見到漂亮女人,也會希望對方當自己的媽媽。
“阿姐~”
俞嘟嘟喝了幾口,又開始鋁恕
“嗯?”
俞弦又把一勺姜茶遞過去。
“你為什么要自己做盒子?外面沒有賣的嗎?”
俞嘟嘟張嘴咽下后,立刻發(fā)出疑問。
“嗯……因為親手做的比較有意義啊?!?
俞弦告訴妹妹緣由。
“為什么會比較有意義呢?”
俞嘟嘟緊接著追問。
如果是成年人,這就是典型的抬杠。
可是俞嘟嘟才三歲半,她是真的不懂。
俞弦對小朋友很有耐心,她在教育機構(gòu)當兼職老師的時候,一直是低齡學生里的“孩子王”。
她認真思索了一下自己繪制禮品包裝盒的初衷,捏了一下妹妹的小肉臉,說道:
“因為制作的過程就是回憶的過程啊,做事的時候,相處時的那些點點滴滴就會在腦海里浮現(xiàn)出來……”
俞嘟嘟仰起頭,發(fā)現(xiàn)阿姐說話的時候,嘴角都會忍不住的微微上揚,好像是心情很美好的樣子。
爸爸給媽媽買了金戒指的時候,媽媽才露出這種笑容。
“阿姐?!?
俞嘟嘟突然問道:“你會和男朋友結(jié)婚嗎?”
“當然了?!?
阿姐清脆而肯定的回道。
“那你和男朋友親過嘴嗎?”
俞嘟嘟的小腦袋瓜不知道又想起了什么,繼續(xù)孜孜不倦的發(fā)問。
“姜茶喝完了!”
阿姐這次拒絕回答,還把俞嘟嘟抱起來送到外面,順便拍拍她的小屁股說道:“都快10點了小朋友不能熬夜,趕快睡覺吧。”
大人們這才注意到時間,于是一群人回得回,散得散。
竹絲崗的房子住不下,俞嘟嘟和父母就睡在附近的酒店了。
嘟嘟媽摟著女兒睡覺的時候,小胖丫頭還能想起沒有解答的問題:“媽媽,你和爸爸親過嘴嗎?”
“快睡覺!”
“有沒有親過???”
“媽媽要睡了,呼嚕嚕~呼嚕嚕~”
“媽媽,我身上有點熱還有點冷。”
……
第二天2月14日,農(nóng)歷大年初八,陽歷情人節(jié)。
陳著今天的計劃是這樣的:
先睡個早覺,然后去公司聽一聽工作匯報。
中午和同事們吃個午餐,聊一聊溯回手機助手的項目。
下午兩三點的時候,就去竹絲崗找俞弦。
兩人先逛街再看電影,晚上一起吃個西餐,然后找個安靜的地方“抱抱”。
盡管流程有些平淡,但大多數(shù)年輕人都是這樣過情人節(jié)的,陳著縱然重生回來,也想不出太多花里胡哨的慶祝方式。
上午9點起床以后,陳著先沖個澡,換上那套cos姐給自己買的衣服,順手拿起一支歐萊雅的眉筆包裝袋。
這是他送給俞弦的情人節(jié)禮物。
前兩天閑聊的時候,cos姐說了句眉筆被小堂妹俞嘟嘟拿去涂鴉了,于是陳著就記了下來。
兩人各自關(guān)注著對方生活中真正缺失的東西,與價格沒有太大關(guān)系,主旨就是實用。
這種購買禮品的方式,就有點像結(jié)婚后的老夫老妻――
買得起貴的,但更喜歡實用的。
計劃開始進行的很順利,只是下午陳著剛要出門的時候,俞弦突然打來電話,聲音里都是歉意:
“陳主任,俞嘟嘟不適應(yīng)廣州的氣候感冒了,昨晚就有了癥狀,我還給她喝了姜湯,沒想到早上起來就開始發(fā)燒……”
陳著知道俞嘟嘟,一個來自川渝老家的小胖丫頭,好像才三歲多,cos姐經(jīng)常拍攝逗她的視頻。
視頻里看著活蹦亂跳挺結(jié)實的,怎么一下子就病倒了。
“現(xiàn)在怎么說?”
陳著隱隱有種預(yù)感,今天的計劃可能要出點波折。
“中午給她吃了退燒的藥,可是不管用,現(xiàn)在已經(jīng)燒到39度,我們準備去醫(yī)院。”
俞弦說話的時候,聽筒里傳來一個小孩子有氣無力的哭鬧聲:“我要阿姐抱,我要阿姐抱……”
“墨菲定律的好事不一定成,但是壞事一定準?!?
陳著暗嘆一口氣,現(xiàn)在都不用俞弦多說什么,自己都能猜到大概。
無非是俞嘟嘟和阿姐關(guān)系好,現(xiàn)在生病脆弱了更想膩著,所以情人節(jié)約會可能要延遲一會了。
“不著急,你把她安頓好了給我電話唄?!?
陳著通情達理的說道。
“好的,陳主任你稍等我一會啊。”
俞弦匆匆掛了電話。
陳著聳聳肩膀表示理解,cos姐性格活潑,長相甜美,一直都很有孩子緣,小胖丫頭被迷上實屬正常。
只是沒想到,事情后來發(fā)展的有些嚴重了。
俞嘟嘟在醫(yī)院被診斷為“皰疹性咽峽炎”,這并不是普通感冒,屬于小兒手足口病的一種,難怪姜湯都不管用。
醫(yī)生建議打吊針,這樣才能最快程度的降溫。
陳著聽到這個結(jié)果也有些發(fā)呆,那我怎么辦?
但是自己這么大一個人,總不能和生病的小丫頭“搶老婆”吧。
“真是不巧……”
陳著看著辦公桌上《大灌籃》的紙質(zhì)電影票,這還是特意差遣張廣峰買來的。
不過掛吊水怎么也得一個小時吧,到時再搭車匯合什么的,周杰倫的首部籃球裝逼電影鐵定是趕不上了。
“真有冥冥中注定這個說法?”
陳著默默的嘀咕。
因為sweet姐回不來,所以也讓cos姐那邊出點幺蛾子?
“希望訂的餐廳還能用得上吧?!?
陳著現(xiàn)在只剩下這一個要求了。
為了讓這個情人節(jié)更加浪漫,陳主任特意訂了廣州本地很有名氣“taiping”西餐廳的座位,并且還預(yù)了一份情侶套餐。
因為生意太好,餐廳特意打電話提醒:傍晚六點開餐,過時不候。
陳著在辦公室里等了一會,還是覺得不太保險,最后突然站了起來。
干脆去醫(yī)院找cos姐好了,正好看看那邊的具體情況。
反正這個情人節(jié)我過定了,月老都攔不?。?
……
離竹絲崗最近的醫(yī)院是藥科大學第一附屬醫(yī)院,陳著估計十有八九是在那里。
電話問了一下俞弦,果然沒錯。
從科技谷出發(fā)大概半個多小時的車程,陳著到醫(yī)院的時候,已經(jīng)差不多三點半了。
因為還沒過正月十五的緣故,醫(yī)院依舊很冷清,即便是輸液室也只有寥寥幾個人,而且都以小孩子居多。
看來不僅是俞嘟嘟,所有小朋友在春冬交替季節(jié)都很容易染上病菌。
輸液室里的電視還在重播著2008年的春晚,幾乎沒有人看,權(quán)當是一種熱鬧的白噪音。
陳著一眼就瞄到了俞弦,她腿上抱著的“一團”應(yīng)該是俞嘟嘟了。
看起來比視頻里還要胖一點,就是病懨懨無精打采靠在阿姐高聳的胸膛,小手連著輸液管,眼睫毛上還掛著兩滴未擦干的淚珠子。
可憐中又透著可愛。
俞弦拿著一本彩繪版的《拔蘿卜》,正給俞嘟嘟講故事。
“一個明媚春天的早晨,一對老夫婦在地里種下了各種各樣蔬菜的種子……”
“老爺爺用力拔呀、拔呀,就是拔不出這個大蘿卜……”
“最后又找來了兩頭大肚皮豬、三只黑貓、四只斑點母雞、五只白鵝和六只金絲雀幫忙……”
這是家托爾斯泰專門給孩童寫的作品,俞弦的聲線甜糯,但是又不會黏膩,聽起來沁入心脾的舒服。
在她富有感情的娓娓道來之下,不僅俞嘟嘟聽得很入迷,連輸液室里有些孩子的爸爸都露出一種如癡如醉的神情。
陳著站在門口,看著俞弦摟著俞嘟嘟講故事,耳邊回蕩著溫柔的聲音,心底竟然升起“這要是我們一家該多好”的念頭。
和俞弦在一起的時候,經(jīng)常想象這些畫面:
下班回家后兩人窩在沙發(fā)上,關(guān)燈看著投屏電影,手邊擺滿了各種零食,邊吃邊討論電影里劇情。
又或者是結(jié)婚多年,孩子已經(jīng)睡著了,兩人偷偷爬起來吃外賣。
結(jié)果吃到一半,孩子赤著腳從臥室里走出來,委委屈屈的看著不靠譜的父母。
“果然,cos姐身上家的屬性實在太強了?!?
陳著幽幽的想著。
片刻后,陳著悄悄走過去,拍了一下俞弦的肩膀。
俞弦一轉(zhuǎn)頭,發(fā)現(xiàn)是自己男朋友。
“你來啦?!?
俞弦一臉的驚喜,晶瑩如琥珀一樣的嫵媚雙眸,“倏”的彎成了小弦月。
甜美靈動迎面撲來,仿佛都能掩蓋醫(yī)院里刺鼻消毒水的味道。
“昂。”
陳著應(yīng)了一聲,伸出手把俞弦的耳邊碎發(fā)輕輕向后面挽了一下。
這個動作自然又親密,又藏著甜蜜與貼心。
俞弦也沒有躲避,任由這個男生的指尖觸及自己,任誰都看出來兩人關(guān)系不一般。
輸液室里的空氣突然“緊”了一下,那些孩子爸爸們大概都在心里嘆息,這么漂亮的女生居然也有了男朋友。
俞嘟嘟也用一種好奇、疑惑、又帶著一丟丟敵視的眼神,打量著這個陌生哥哥。
小孩子很容易吃醋的,她看到陳著和俞弦這么親密,很擔心這人會搶走了自己阿姐,
陳著沖著她眨眨眼,結(jié)果俞嘟嘟還故意噘起小嘴不搭理。
“嚯!”
陳著心想我混跡江湖多年,還能搞不定你一個小胖丫頭?
正巧有個護士從身邊經(jīng)過,陳著禮貌的問道:“你好,我閨女這個點滴要打多久???”
護士轉(zhuǎn)過頭,瞅了瞅俞嘟嘟,又看了看手掌搭在俞弦肩膀上的陳著,這是妥妥的一家人啊。
“咽峽炎是比較急性的傳染病,醫(yī)生開了兩瓶吊水,小孩子掛的慢可能得兩個小時,后面還得去做個霧化?!?
護士機械式的回答完畢,順便提醒別忘記喉嚨的霧化,然后一臉漠然的離開。
她們不是沒有愛心,只是在國內(nèi)這種醫(yī)療環(huán)境里,被迫養(yǎng)成了這樣的工作態(tài)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