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于芹娘心里,婆母畫的不是大餅,那一定會成為現(xiàn)實(shí)。
因?yàn)樗龎焊鶅合氩坏骄胖菽敲创?,都要去看看。再看她婆母多厲害,已?jīng)能想到在大城池買房子。
連教育子孫,眼界也比旁人大氣數(shù)倍。
所以她比誰都激動在望著許老太,滿眼欽佩。別人家沒有這樣的婆婆,她有。
于芹娘下定決心,等生完娃的,要是家里再去外面進(jìn)貨,她要是有機(jī)會也想跟著去外面看看。
今日,許家仨有也上座了。
于芹娘坐在許有糧的右側(cè)。
四個人都有些別扭,還從沒有誰向他們這么拜過。
大鵬、大飛、大鳥三兄弟正向他們行跪禮:“二叔,二嬸?!?
許有糧憨厚地笑笑:“以后就是一家人,缺什么少什么,你們奶奶忙,就和你們嬸娘說?!?
于芹娘也趕緊樂呵呵應(yīng)道:“對,和我說?!?
但是別和她說大物件,大的她不管。
“三叔?!?
三個小子看向許有倉,眼神里的光芒還是有些不同于別人。
大鳥年紀(jì)小,叫完一聲三叔后,眼圈兒還紅了。
可許有倉卻暗自呼出一口氣,謝天謝地不再叫他爹。
相等于自己惹回家的麻煩,終于推給了娘。
許有倉很痛快應(yīng)道:“嗯?!?
“小叔?!?
“咳……嘿嘿,好好好,快起來吧。”
許有銀樂了,他很期待一會兒田芯兒他們咋改口。
許田芯在三飛站起身后,就上前一步主動笑呵呵說道:
“其實(shí)來家有些日子了,咱們卻從沒有認(rèn)真說說話,也沒互相叫過誰。
正好趁今日,我想和你們打個商量,咱們就互相叫字成嗎?
就像我從不向里正爺爺家的劉靖棟叫叔,哥也不叫,沒有別的意思,就是覺得大家年紀(jì)上差不多,叫字更自在。
所以你們叫我田芯,我叫你們大鵬,大飛,可行?”
大鳥問:“那我呢?!?
“你指定得管我叫姐?!?
許家仨有聽到這句全都忍不住笑了,得,合著大侄女在這占便宜呢,自己卻不吃虧。
許老太也笑著指揮道:“那就這么定了,愿意叫啥叫啥。行了,天太晚趕去西山鎮(zhèn)不行,裝好貨物帶好書信快去套車。”
許老太示意老三有倉稍等一下,讓帶一條棉被走。
許老太擔(dān)心那面連暖和的棉被都沒有,一路下來,一歲多的孩子可不行。又將米遞過去,說以防沒吃的,她們娘倆都墊吧墊吧,讓他們大姐熬出點(diǎn)米油喂那孩子。
“至于他們那房子,無論多小多破,也是他們爹娘唯一留下的。你到了后,問問他們大姐的意思。
要是賣,再將鑰匙留給西山鎮(zhèn)酒樓小二,讓他們幫著張羅張羅。甭管最后賣多少錢,到時回頭給他們大姐揣上。
在咱家用不上,放兜里心里也有底兒。
要是不賣就將門鎖好,你再去附近人家打聲招呼。
你長得人高馬大的,又是他們?nèi)?,旁人才不敢亂占房子。你別嘴又犯哏,一讓說話就躲遠(yuǎn)遠(yuǎn)的,去說兩句。這樣往后他們回去也能多個念想?!?
反正賣也賣不上半兩一兩的,別看是鎮(zhèn)里。
許老太問過她家有倉,據(jù)說就是鎮(zhèn)里的貧民窟,還是一間房,連個單獨(dú)灶房都沒有,進(jìn)屋就一目了然。
說比原身孫女那位好賭的姥爺家還能差上許多。
比那還差,許老太都聯(lián)想不出來那得矮趴趴成啥樣?
恐是連普通人家的柴房也不如。
當(dāng)然了,她聯(lián)想不出來,也是因?yàn)橄袼龜?shù)落老三的那般,一針扎不出血,問一句回一句的。不問從不多。
而早在許老太叮囑許有倉抱被子拿米時,大鵬就折返回來。
大鵬本來是想回來說不賣房子。
不是為了念想。
而是奶奶,大孫現(xiàn)在就送您一套房,那破房子正好留著給我叔他們,去西山鎮(zhèn)送貨取貨歇腳用。
沒想聽到這樣一番話。
大鵬走進(jìn)屋,突然上前,一把抱住了許老太的脖子:“奶。”
“哎呦哎呦,以前都是孫女抱著撒嬌,還尋思男孩子不會這套呢。沒想到今個嘗到孫子的大擁抱,我看看這是怎的了?”
大鵬吸了吸鼻子,松開許老太后,又用衣袖使勁擦擦眼淚笑道:“沒啥,就是進(jìn)來告訴您,我們一定會早去早回的!”
鋪?zhàn)忧啊?
大鵬、大飛、大鳥懷揣遷籍文書坐上馬車。
許老三瞅眼這仨小子,覺得自己都升級成叔了,給田芯女娃當(dāng)車夫是應(yīng)該的,女娃嬌貴,給臭小子當(dāng)車夫怎么能行。
一會兒車上大道就教他們趕車,他好進(jìn)車廂里面躺著。
“犁過地吧?”
“犁過。”
“看好。這就相等于左手爬犁右手鞭,黃牛猛蹬在前面。鞭子一甩,喔喔駕駕,喔稍稍吁……”
今日,許家三輛牛車同時出動。
一輛跟隨滿桌子回村。
一輛去往西山鎮(zhèn)。
第三輛自然就是許田芯駕駛,去往林區(qū)接老兩口。
林區(qū)里正從二道河回到村里后,第一站就去老兩口家里。
“你家要搬去二道河?”
老太太躺在炕上眼里帶著期盼望過來,老頭說是。
“嘖,搬遷可是大事兒啊……”
老太太眼里的光當(dāng)即滅了,咳嗽起來。
老頭聽里正這語氣,似乎想要人情,一下子也泄了氣,泄氣過后,索性說開:
“里正,這些年我們家先治小兒,送走小兒后,又給老妻看病,連年抓湯藥沒有多余銀錢,那我們就不搬了。只求里正在向許姑娘解釋不搬緣由時,就說是我們不愿意搬走。不要惦記向許姑娘討要人情,一文都不行?!?
這錢就等于白花。
老頭長嘆一口氣,花在他們這種將死之人身上不值。
“你?就你這大窮家,除了竹條還趁個啥,我啥時候辦事朝你要過人情。要不說你們這些村民吶,本事沒有,扣屎盆子一個頂倆。我告訴你,搬走可以,出去少咧咧,要不然我怎么讓你出去的,還能讓你怎么回來!”
老頭懵了,嗯?是他聽的那個意思嗎?
沒想到還會峰回路轉(zhuǎn)。
老太太緊閉的眼睛也急忙睜開,緊緊扒住炕沿,不可置信地再次望向里正。
里正眼神閃了下,躲避注視站起身道:“嗯,就是你們聽的那個意思,快拾掇拾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