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之后的過家家，許田芯不得不出面制止了。

小“許老太”分錢，其實就是分玩具稻草棍，分到小“劉老柱”那里給的少兩根，不夠分咋辦，奶聲奶氣勸解道：“唉，吃虧是福吧?！?

其他小孩子們立馬說：“對，由我們來占便宜，把福分都留給你好不好?！?

小“劉老柱”不高興道：“不好，四伯，你管不管？”

小四伯正在摳冰往嘴里塞，聞吸吸鼻涕，遲疑地想了想自己的臺詞：“滾犢砸?！?

小“劉老柱”很委屈，因為關(guān)二禿的孫子扮演胡椒還拍了他一巴掌，然后又看到小“許老太”分得的稻草棍比誰都多時，終于破了大防：“不對啊，別人不和我一起就算了，憑啥你也不和一起吃虧？我不玩了，欺負人?！?

小劉老柱在孬孩后，是又一個哇得一聲哭了的孩子。

小丫作為“總做主”擰眉頭很疑惑，也很生氣。

“你哭什么？就因為我分得多？

可平日里，許奶奶雖然常說吃虧是福，但是你看她什么時候吃過虧。

我就這樣，如果你不能忍，你就應(yīng)該好好反省一下自己，為什么別人能忍。

還敢用哭威脅我，別忘了，我現(xiàn)在是許奶奶！”

其他小孩子們也七嘴八舌幫腔道：“就是，又不是沒給你工錢。人家俺奶說，別說總做主分的沒錯，就算做得不對，只要錢給到位，那她說啥都是對?！?

許田芯急忙放下漁網(wǎng)，捂住孩子們的嘴，這是能說的嘛，這是能玩呢嗎，?。?！

這也太真實演繹了，這段掐了重播。

小“四伯”不想被捂嘴，掙扎著踢腿喊：“你個七孫，說哩啥！”

他還沒忘記自己有句臺詞。

這回連霍允謙都忍不住笑了。

九寶看眼霍允謙的笑容心想：

今日好像是天意，劉老柱莫名其妙的被一幫小孩子幫到了。

起碼有個好印象，那結(jié)果會差出不少。

九寶之前聽十安提起過，劉老柱參與在逃兵役里。

包括今日到二道河的有些里正。

所以他看他們都像在看半死人。

可機緣巧合，不止是小孩子們過家家的童童語，想必他家少爺也發(fā)現(xiàn)，劉老柱和那些人還真有些不同。

按往常，這種小事，他們家少爺不可能知道，也確實不會親自詢問。

但由于年后，要再劃過來幾個鎮(zhèn)歸為鎮(zhèn)北軍，也是為了和臨近的縣衙和府城能“合作愉快”。早先霍家軍沒來時，就著手布置。免得北地這里待得不消停，魍魎魑魅太多。

九寶猜測，他們家少爺在年后，可能會在農(nóng)耕前就會拔掉一批府城和縣衙的官員。

那不是大牢里還扔著一個半死不活的前任鎮(zhèn)亭。

沒有剛來就動那批官員，不過是因為前一陣各處鬧災(zāi)，怕新上任的官員，尤其是新知縣，這種不了解情況的地方官，會影響百姓生活。

耽誤老百姓的事，表面聽起來好像都是小事兒，這家房子倒辦間，那家牛死一頭，但那真是會出人命的。

還有最近在忙著互市，也是在忙著重建鎮(zhèn)北軍，還沒有倒出空。

九寶又再次看眼霍允謙嘴角泛起的笑容。

九寶搖搖頭，心想：琢磨那些干什么。

他現(xiàn)在只知道，他們家少爺此時此刻是真的放松。

甭管是為了什么，這種時候很少有。

“孬孩兒，過來，你把網(wǎng)里小魚撿起扔回窟窿，回頭我讓人送你一包糖?！?

“啊？當真？！”

九寶放聲大笑，那可不好說。

今日就放肆了，回頭少爺愛怎么著怎么著。

而此時的霍允謙哪有空管他，一邊觀察孩子們別蹦跳進冰窟窿里，一邊和葛七一人一邊拽網(wǎng)。

到了見證奇跡的時刻，耳邊還要聽到一幫小孩子嘰嘰喳喳轉(zhuǎn)圈說道：

“這是什么神仙運氣呀，你們是神仙叔叔吧，好多魚。”

“哇，這條魚好大，來者是客，別忘了帶回家燉醬可香?！?

“放心，許奶奶會舍得白送你的?！?

“為啥呀？因為叔叔長得好俊呀?！?

霍允謙也逐漸在夸獎中迷失自己，并且暗戳戳心想：捕魚這種事，確實有癮。如有機會，他還會親手冬捕。

當五六個滑冰半大小子趕來時，許田芯懷里抱著那條凍僵硬的大狗魚，葛七在用繩子在冰面拉拽兩筐各種魚，肩膀還要扛著工具。

而霍允謙、九寶和蘇侍衛(wèi)他們仨人，每人身后都拖拽著一幫孩子。

小孩子們走不動了，就一個挨著一個，扯住前面人的衣襟蹲地上打出溜滑。

霍允謙帶領(lǐng)的是小姑娘方隊。

說起這個，許田芯就沒眼看，才多大啊，就知道挑俊的扯衣裳。

“田芯姐，許奶奶讓你帶貴客們?nèi)タ雌鸫缶W(wǎng)，已經(jīng)起一半了?！?

當日，霍允謙親眼見證二道河捕撈近九千斤魚。

聽聞王家溝沒有任何儀式，也不是集體捕魚，但各家鑿冰窟窿加一起也有四千多斤魚。

許家仨有直接將貴魚按照外面價格收走。四伯在臨時支起的棚子里噼里啪啦打算盤，許老二記賬。

冬捕能從這一日開始，持續(xù)到二月。

霍允謙還看到許老太抱著頭魚，直勾勾盯著她家許大寶方向笑。

霍允謙不知道的是，那是在直播，許老太在特意笑給家人們看，給她個特寫鏡頭。

霍允謙親耳聽到，伴著鞭炮聲中，有不少村里婆子激動地哭著說：“現(xiàn)在過的才是人過的日子，以前卻不敢想。”

有商隊問，頭魚怎么賣的？

頭魚不賣，人家二道河要留著過年全村一起吃。

商隊直接現(xiàn)場買走不少。

劉老柱還找到趙鎮(zhèn)亭，非常闊氣地說：“給，鎮(zhèn)亭大人，這是我們村明年一整年的漁稅，一氣交上。對，我們每戶?！?

又找到許田芯：“孩子，這是十兩，村里給得起你了……”

說話間，劉老柱激動大勁兒，一下子就落了淚，他不停吸鼻子說：“讓穆公子見笑，你不知道，之前給牛車安鐵都安不起，是田芯掏的。這終于攢夠了?！?

霍允謙沒去看劉老柱，免得看劉老柱一把年紀掉淚尷尬。他看眼許甜芯，發(fā)現(xiàn)許田芯正笑得像花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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