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懷疑有礦產(chǎn)。”
“噢?”霍允謙轉(zhuǎn)動大拇指戴的戒指,看著許田芯那雙明亮的大眼睛,饒有興致地問:“何種礦,你心里有沒有猜想。”
許田芯也不躲不避地回望霍允謙。
她沉默了一會兒,沉默是金啊,大哥。
“金礦。”
霍允謙轉(zhuǎn)動扳指的食指一頓。
“就憑你買的《虛游勝攬》和《方輿紀要》?據(jù)我所知,那兩套書里,應該沒有這方面的內(nèi)容。說是紀要、勝攬,不過就是兩本普通游記罷了。”
連最簡單的疆土地輿圖都沒有,對地貌更是一知半解。
許田芯心想:您這是在瞧不起誰。
是瞧不起她的分析能力,還是覺得那兩本書的著書人寫的過于浮面潦草?
如果是瞧不起她,那還好,那是不了解她。
可是說她喜歡的作者,她是真不樂意聽。
雖然這兩位著書人在現(xiàn)代一點兒名氣也沒有,連在當朝這里也沒有太大的名氣。所以才在大將軍這種看過不少好書的天之驕子眼中,就會將這兩位作者劃歸到不得志的文人里面,并且還是不想面對現(xiàn)實生活而四處游方的文人。
但卻是她來了這里,很喜歡的兩位著書人。
而之所以剛買下這兩位書籍,一方面是因為礦產(chǎn)事情到了不得不買回家仔細翻翻的程度。
另一方面之前家里情況,工具書還沒有買完。破家值萬貫,每一樣都要花錢重新開始。所以之前再喜歡,也不能因為喜好,生活中卻不會怎么用到就給買回家。
不過,她曾有緣在書肆簡單翻閱過。
“民女當初很遺憾沒有翻完就被小二趕出書肆,說讓我要么買,要么走,我囊中羞澀,只能黯然離開。
所以記得很清楚,《虛游勝攬》的著書人,寫過一段他游歷期間,曾被外八門也就是第九門采金門救過,在那里休養(yǎng)數(shù)月,后又跟隨他們一路同行兩年。
還用文人身份幫采金門打臉過。
將軍,您可能不知打臉的意思,外八門,地位低下,打臉就是他幫忙出頭爭面子。
由此,雙方結(jié)下深厚情意,著書者也就知道一些采金門行里通用的口訣。想要找礦,要找草、找石、找山水,還要看賦存巖石上有沒有丹砂、磁石、火燒石。
為此,他和采金門分開后,還因按照這個口訣去挖金,挖了兩宿,被當?shù)厝俗妨巳齻€山頭,鞋都跑丟了,要揍他。
因為他為見證自己的猜想,給人家山里農(nóng)民伯伯的牛喂了一種草植,毒死了,人家能放過他嘛。”
許田芯說到這里,似是想起故事情節(jié),自己先沒心沒肺笑了一聲:
“寫得特好玩,我就是在他這段小故事里看到了口訣,上面寫著要是什么樣山,什么樣的石頭和草植生長在礦場周邊,他又是怎么找的怎么被追打的。
然后我就想,萬一呢,萬一來換荒地的錢員外,他要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該怎么辦。
畢竟這不符合常理,哪有荒地要高價買的。我長這么大,還沒遇到過天上掉……”
許田芯一頓,她遇到過天上掉餡餅。
呂巖姐姐白給她一百二十兩,賈萊爺爺打照面那次就白給過她野豬皮。
霍允謙端茶杯抿了一口,掩藏住嘴邊一絲笑意:“嗯,防人之心不可無是對的,怎么不繼續(xù)說了?”
剛才還說得挺熱乎,自個就能逗自個樂呵。
許田芯心想:
因為不止是天上掉過餡餅,接下來,她就開始結(jié)合現(xiàn)代老百姓都會耳聞過的一些知識。
而且在現(xiàn)代屬老大爺那個群體,談古說今知道的最多。
比方說,北方本來就愛出礦產(chǎn)。
小鬼子當初為何會占領北方,那是有目的選擇占領地,挖出去多少金礦給偷走。
又為何古代金銀有這么多在流通,要知道她現(xiàn)在花的就是銀子,到民國時期卻為何不再用金銀作為百姓流通用的銀錢,也少見金銀。據(jù)現(xiàn)代的老大爺們在公園里拎著鳥籠子痛罵,都清末割地賠款賠給小鬼子了。一船一船地運給人家。
當然了,金銀后期不再作為大量的錢來使用,其間一定不會像咱老百姓猜得那么簡單。
這個先不管,總之,她確定北地礦產(chǎn)豐富,這是地理原因造成的,就看發(fā)沒發(fā)現(xiàn)了。
而且在現(xiàn)代也有叫夾皮溝的地方,許田芯不知道是不是這里,畢竟山川河流會隨著大氣層天氣等原因有所改變。
不過,傳夾皮溝七十二條溝,溝溝有黃金。也說北地高山,尤其是火山,很多不知名的山脈從古至今就礦產(chǎn)豐富。
許田芯卡頓住是因為她在琢磨,怎么將這個話題編得又大又圓。
雖然奶奶總說,她不愛撒謊。
但是奶奶不知道的是,她只要開始撒了,就喜歡把這個謊編得圓。
許田芯看眼霍允謙面前清亮的茶湯,忍不住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心里贊嘆句,好茶:
“我還以為將軍會嫌棄民女啰嗦,我在琢磨要不要砍掉一段直接說重點,怕您沒功夫?!?
霍允謙:一口土話。
說怕你沒時辰多耽擱就說怕你沒時辰,用官話講話,還講成沒功夫。
“就講你心路歷程,繼續(xù)說?!彼械氖枪Ψ?。
“噢”,許田芯繼續(xù)道:“然后我就根據(jù)虛游那個小故事里提到的植物,想到我曾經(jīng)在書肆翻閱過的另一本書,咱們北地著書人寫下的《方輿紀要》。”
“也是囊中羞澀,當初沒買,記憶深刻?”
“???啊。在《紀要》這套書中,將軍,您別看著書人對九州地貌特征沒有什么描述,好像沒有什么見術(shù)。
但他還算游歷甚廣,難得的是喜好對比寫。
我給將軍打個比方哈。比方說,我們北地種番薯,魯州也種植番薯,怎么區(qū)別是哪里產(chǎn)的呢,此人就會根據(jù)大小,口感,就這樣區(qū)分著寫。
并且最為難得的是,他走到哪里,就會寫下不少各地山川河流邊的野生植物,此人認為野生的,不是后天種植才是最能代表當?shù)靥厣?
依舊是對比著寫,什么樣的山喜好長什么樣的草,當?shù)剡@個草又和外地的草植明明是同樣的品種,卻有什么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