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甭管咋地,也不能借錢做買賣???
掐手指合計干多久活能補夠剩下欠的,兄弟三人還想掙扎掙扎趕緊掙回來補上,不就三十一兩嗎?去掉帶會家的銀錢,豁出命再去外面掙一些。那非要做買賣也把欠賬還上再做,到時候說句不好聽了,甭管賠了掙了都不用賣房賣地去要飯。
可此時聽到欠六十八兩了……
放棄那個想法吧。
感覺累死他哥仨也夠嗆的。
許老太說:“別著急啊。”
哥仨現(xiàn)在對“別著急”三個字有陰影。
都這般還不著急呢:“還有欠的?”
“啊,還欠大缸錢、壇子錢,石鍋錢。”
這些是劉老柱出去團購的。
許老太告訴兒子們她買了六口大缸,有四口大缸用來腌了酸菜。
其實往年她家至少也要腌一缸酸菜,要不然冬天吃啥。
南方人不懂北方人的痛,一年里有半年時間沒有新鮮菜,這個時候不存儲,再過一個多月外面見不到綠色想買都買不到。有時四月份還下雪。
菜也無非提前在秋收季節(jié)要么曬成干,要么就腌制存儲,再就是大白菜扔外面冰天雪地凍上,想吃的時候拿顆凍白菜進屋用開水焯一下。這里哪像現(xiàn)代有那么多反季蔬菜隨時能買到,能買到也會極貴。
更何況她還要做買賣,去掉家里人冬天到開春前吃的,剩下的想要包酸菜餡凍餃子包子,等到行商的隊伍來了,賣給那些領頭。
讓他們離開咱們這里,一路上住客?;c柴火開水錢就能吃上水餃,而咱賣的指定比客棧便宜,他們能不買點嗎?
所以說,四大缸酸菜都不太夠用,但是一口大缸三錢銀,只買六個有瑕疵的水缸就欠了小二兩。
目前有兩口多余的大缸用來裝大米,回頭要給空出來的,因為新房那里起碼要有兩口大水缸。
許老太又告訴兒子們:“還有十個大咸菜壇子,十個才一兩銀錢便宜吧?你們里正叔去白家豁出老臉先借來的,年底還賬。另外還從那白家賒來六口石鍋,一口石鍋400個銅板,這又是小二兩半。這都給你里正叔寫了欠條的?!?
不買用石頭鑿的鍋用什么炒菜?用什么炒魚松。
她倒是想用大鐵鍋,可一個大一些的鐵鍋要十兩銀錢。
老話說砸鍋賣鐵也要供你念書,根兒上就是從古代來的,鐵鍋貴。
這回換許老四小聲問老二:“二哥,這又是多少啦?”
“快七十四兩了?!?
妥了,這回不是累死他仨也掙不到那些錢,是賣了他仨也不值那些錢。
至于一家子本來要吃的糧食,全放在老二和于芹娘那屋。
許老太帶著一家子人檢查一番倉房,主要為防耗子,邊舉著火把檢查,邊看眼兒子們問道:“咋了,犯愁啦?還是在怨我沒和你們哥仨商量就欠下這么多銀錢?怨我也沒用,已經賒回的,白紙黑字寫完也退不回去?!?
許老二先表態(tài)道:“娘,怎么會怨您。您和我們幾個說說要去哪里做買賣,又是怎么一回事。而且從回來魚的事也沒搞清。這樣我們哥仨心里有數(shù)才能幫家里早日還賬?!?
兒子們回來就是當頂梁柱的。
許老三說:“娘,我可沒犯愁,不是有那么句話,虱子多了不愁?”
七十四兩的虱子了,還想那么多作甚:
“娘,索性您也別告訴我們是怎么一回事了,麻煩,您就說,我們要干什么就完了?!?
而許老四雖然聽的心都突突,但他擅于發(fā)現(xiàn)另一方面,且難怪是貼心皮夾克嘴甜:“娘,您是真能耐,換我們跪下都借不到。娘敢借,對方也敢賒,這是大本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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