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壯的事情算不算求仁得仁皆大歡喜，暫時還不能有定論，要看那小子表現(xiàn)。

但今早各家能多碗骨頭湯，讓村里極為貧困的人家感到有那么一絲幸福卻是確定的。

有好些村民排隊得到一碗骨頭湯，就急忙回家倒進(jìn)大鍋里添水再煮一煮。碗里面得到一根骨棒就更好了，這樣能讓家里的小孩子們?nèi)挤值健?

可惜，更多的是昨日幫忙卻壓根沒喝到一口湯的人。

他們有的是家里的頂梁柱，正對著江面在啃干吧餅子。

有的是當(dāng)娘的人，上要孝敬長輩，下要一切先可著孩子，把湯送回去就回來了。這個歲數(shù)的婦人，也是大壩娘子主力軍。

要說稀奇得是，還有許多老太太也顧不上回家，管這碗肉湯該如何分配。

要不然平日里連分野菜粥都要管的。

這些全是和許老太掐過架的人，她們怕被畫上罰糧，干脆沒等干活就將土籃子準(zhǔn)備好，一副隨時能挑土的模樣。

可奇怪的是，田芯奶咋還不放話。

以前和許有田關(guān)系極好的，四大姓王家王玉生就找了過來。

“嬸子，咱該去山里摳石頭了?！?

許老太這才從江邊站起身，滿手的大泥巴，腳上也全是泥。

一邊用旁邊的大石頭蹭手上腳上稀泥，一邊問：“今兒你家是你來??？”

心里明白，這小子看有田面子來支持她工作了。

要不然以王玉生在家里的地位，壓根兒不需要來大壩。

王玉生先回頭看眼附近有沒有人，才上前兩步提醒道：“嬸子，這幾日絕對不能比里正叔在的時候干得少，要不然他回來凈事兒。我還擔(dān)心往后一旦真有什么險情，到時候他會怨您?！?

王玉生昨晚就琢磨過，總覺得里正叔選許家嬸子還另有目的。

思來想去就是大壩活計絕不能耽誤。

以免暴雨出事，劉老柱會埋怨嬸子要是給管得緊一些，這怎會淹。

而這人性啊，在自家有損失的情況下，有幾個能做到反思自己偷過懶的。又有幾人能用心分析分析，無論管得松緊，雨大都沒法阻止出事的事實(shí)，只會毫無理智跟著一起埋怨嬸子。

許老太沒藏著掖著，說實(shí)話道：“玉生，正是因?yàn)槲也幌胱尨謇锉谎?，才在琢磨，我想多事一回?！?

“啥意思，嬸子？”

“你隨我來。”

許老太領(lǐng)著王玉生又再次下了大壩踩一腳稀泥，來到剛才她一直蹲的位置。

她指著邊緣水流對王玉生說道：“你看這水波紋是不是和旁邊不一樣？你別看咱倆腳踩的位置用腳刨刨挺結(jié)實(shí)，可我懷疑，下面早就出現(xiàn)大小不一的涌水口?！?

小的或許只有幾厘米，就怕水流下方，大的缺口有幾米。

如果不及時處理和填補(bǔ)，一旦下暴雨隨著洪水的增長和沖刺，那些涌水口就會逐漸變大。那大壩底部、根上就會變得非常脆弱。

下面一塌，上面像劉老柱要求的那般，只填土堆大石頭有個屁用，必須要雙管齊下。

“玉生，這就相當(dāng)于老鼠打洞啊，眼下地面看著沒事兒，其實(shí)底下已經(jīng)千瘡百孔，洪水一來，輕易攻破?！?

王玉生為難道：“嬸子，可咱下去人太難了，這是江，不是山那面的小水泡子，那得水性相當(dāng)好的小子才敢下去，還要用繩子扯住別被水流沖跑。而且咱會多出許多活計，您指定完不成劉里正交代的事兒?！?

劉老柱給留老長一段距離，讓大伙在他七日歸家前必須干完。

一旦沒干完，還是那句話，嬸子會首當(dāng)其沖被責(zé)問。

要是再放屁趕襠又下大雨，這不又回到他最擔(dān)心的事上？

到時全村人不用劉老柱多說，就會先埋怨起嬸子多事，會說沒有嬸子瞎指揮早干完了，瞧瞧，眼下被淹了吧。

“而且您不能只看水流就說下面已經(jīng)糟爛，咱費(fèi)勁巴拉下江，潛里面一摸，要是沒有窟窿眼的話……”那眼下鄉(xiāng)親們就會胡亂講究起嬸子。

許老太點(diǎn)頭承認(rèn)：“是，我是沒有十足十把握，但那不得下去人看看才能知道嗎？要不然咱在岸上，傻呵呵堆石頭更是瞎忙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