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空手來的,許有書這才有點羞赧,打算端盤子躲著點侄女。心想:本來侄女就有本事,再看到這一出,他還怎么擺出叔叔的架勢。
與此同時。
許有倉也在窗戶那里觀察侄女離沒離開。
看到許田芯出了大門,就對大鵬他們說:“屋里有溫乎水,趕緊擦擦血跡,別讓田芯看到。”
許有倉身上鞭痕滲血的位置,已經(jīng)和里衣粘連到一起。
要是不提前收拾一番,別看侄女之前沒說什么,之后免不得會嘟嘟囔囔,有時比他娘還厲害。
十歲的大鳥一聽這話,抱著肩膀說:“三叔,你的意思是,姐會進屋看我們身子?”
“如果傷口嚴重,會?!?
侄女在和關郎中學醫(yī),嚴重的傷勢會沖上前看,拿大家當病例。
大鵬和大飛急了,那可不行。
幾人趕緊爭分奪秒脫衣裳,想趁著許田芯沒歸家前將血跡擦干凈,最好讓關郎中看著傷口說沒大事,這樣許田芯就不會瞅了。
不行,非要瞅也不能讓。
四個人剛將上衣扒個干凈,由于拽里衣,傷口處又滲出不少鮮血,門開了,一股冷風吹了進來。
許有書掀開門簾,被冷不丁冒出的四個人影嚇了一跳。
祖母明明說,家里沒人。
接著又被入眼的四個血淋淋后背嚇一跳,手里的羊蝎子沒拿住滾落掉地。
老老太緊隨一步進來,推了一把不往屋里面走的許有書:
“這屋爐子一直燒著,屋里熱,別亂摸那些菜,凍的豆包我給你放……”
老老太和許有倉對視。
老老太瞪大眼盯著許有倉后背驚叫道:“艾瑪呀,誰給打的,???!”
許有倉沒回答,在看向許有書腳邊的羊蝎子,以及老老太手里的豆包。
許田芯帶著關爺爺也進院了。
當門簾掀開時。
許田芯睜著圓溜溜的眼睛,先是看看掉地上的吃的,瞟眼堵在門口漲紅臉的太奶和許有書。似在用眼神詢問太奶:那個誰,是什么時候來的?
又將眼睛瞪得更大點,趁機看看三叔幾人后背的傷。
直播間一直是開著的狀態(tài)。
大家紛紛跟著許田芯視線,一起觀察怎么個事兒。
直播間背景音樂也響起一聲尷尬的:“……咩”。
大鵬和大飛從許田芯露面就卷起炕上衣裳,邊往身上套邊逃出這屋。
田芯太嚇人了。
大鳥沒找到自己衣裳,怎么把他衣裳順手卷跑了。
十歲小子只能抱住自己,急的一跺腳喊道:“哥哥們,等等我?!?
許田芯往旁邊站站,給要跑出去的三飛倒位置,心里卻嗤了一聲。
肛腸科甭管多帥的帥哥,在外面多持重,她見了也只有一句話:趴下。
你們仨個,羞什么羞。
許有倉也將衣裳穿好。
外面忽然傳來于芹娘的說話聲:“老三啊,我們這面完事兒了,啥時回鋪子,趕緊回去干活。娘一個人忙不過來。田芯在你那里沒。”
老老太沒想到于芹娘今日也回了家。
如果說田芯還算好說話,有時會明辨是非選擇性隱瞞,于芹娘就是不明是非的,甭管家里有點啥大事小情都會告訴婆母。
所以老老太又再次腦抽。
許田芯和許有倉、關二禿,眼睜睜看到老老太,一邊迅速將地上羊蝎子撿起來,還將許有書手里的空盤子搶過來,連同凍豆包都放到炕上用棉被捂住。
一邊對他們急得不行囑咐道:“可別讓二小子媳婦知曉,她知道,家里就得吵起來,聽見沒有?!”
沒有人應她。
但是當于芹娘看到許有書,問是什么時候來的,許有倉先回答道:“剛來。二嫂,你先回屋再等我一會兒?!?
許有倉將三飛重新喊回來,讓關二禿給看看上藥。
趕路沒注意,也看不到自己后背,剛才看到三飛背后傷,才發(fā)覺確實需要上藥。
他這屋棉被里還藏著肉骨頭和豆包。
許田芯站在院子里,特意等老老太送走許有書:“你先回去吧,天已經(jīng)黑了?!?
許有書發(fā)現(xiàn)老老太緊著對他擠眼睛,不走也得走的架勢,只能尷尬地對許田芯的側(cè)影說:“那啥,侄女。那堂叔先走了哈,哪日再來。”
許田芯什么也沒說,只給個背影。
她不想顧慮什么親屬亂七八糟的關系。她就知道自己不喜大房的許有書。
既然吃了她家的肉,你當那么好吃的呢,那就別怪她臉色難看,讓人難以下咽。最好很難堪以后都別來。
關二禿給許有倉上完藥出來,路過田芯身邊小小聲勸句:“說破大天也是幾塊骨頭兩個豆包的事兒,吵架會影響你奶掙錢。我先走了,反正我啥也不曉得?!?
他誰也惹不起,只能提個建議。
許田芯明白,其實連三叔的表現(xiàn)也是。
老老太關好大門,回頭和許田芯對視。
許田芯扭頭先進屋了,老老太急忙帶小跑追進屋里。
“芯兒啊,你聽太奶說,我頭一回。你別看到這次,就往多想。太奶把家里這一攤管的手拿把掐,你是知道的。”
連有書問她冬日咋能種這么多新鮮菜,她牙口風沒漏。
那是老二媳婦掙錢營生,她要是告訴大房孫兒,好像內(nèi)奸。
“芯兒啊,你還小沒成親沒生娃,可能不懂。就比方說,你三位叔叔將來分家,你奶和其中一個過,另幾個叔叔家里孩子來,尤其是過的還相對比不咋太好,你奶給拿點吃的。你忘了,你們以前去,我也是如此?!?
“太奶,我奶會給自己的,不會拿兒女的東西當家。你以前在大房是帶著財產(chǎn)養(yǎng)老,而來到這里呢。我們準備吃穿,是讓你吃好穿好。一把年紀了,知道你也很辛苦不容易,在對你孝順。要是用你的說法,你是不是還打算把衣裳料子也送到那面去?那我們不給你,直接都送那面去好不好。”
許田芯無奈道:“你還藏人。這行為,你自己覺得呢?!?
老老太坐在炕邊,忽然扭過頭掉了淚:“我這不是怕你奶來了脾氣給我趕出去。芯兒啊,太奶在誰家待著也不容易。我都后悔把房子全給倆兒子分了,沒給自己留一間?!?
許田芯深吸口氣,又長呼出去,想到老老太嚇得把吃的藏被子里。其實她家不差那口吃的,就是很煩大房,感覺給大餅子都不值。
“好好好,別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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