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老太端著糖水轉(zhuǎn)身就走,連問是啥藥都沒問。
她一點(diǎn)兒不好奇。
她孫女是肛腸科醫(yī)生,還能是啥藥???媽呀,快跑。
但許老太到底沒跑了,這晚下直播時,她是苦著臉對家人們說的下播口令:“今年必定發(fā),咔!”
許田芯端著一盆熱水進(jìn)屋:“奶奶?”
許老太打商量道:“只視診,別指診行不?打發(fā)你二叔回他自個屋沒有?”
許田芯趕緊討好的扶奶奶下炕洗洗,“打發(fā)了,打發(fā)了?!?
然后沒一會兒,這屋就響起許田芯說話的聲音:“奶奶,您都這種情況了,怎么從沒和我說???難怪上次趕路您不對勁兒?!?
許老太解釋說,原身吃太多榆樹皮面干燥引起的,每次去茅房都要蹲到腿酸:“我最近已經(jīng)好不少了,真的,咱家最近吃的行,肚里有油水?!?
許田芯皺眉道:“往后更不能從吃上節(jié)省了,果蔬,細(xì)糧,您再做點(diǎn)茯苓餅吃,回頭我也給你弄個藥茶飲,多喝水。”
又給許老太細(xì)解釋一番:“奶奶,您不要不當(dāng)回事,如果您的菊花是個表盤的話,六點(diǎn)方向已經(jīng)裂了。這是我跟來了,我要是沒跟來,您知道您這種情況要是再嚴(yán)重下去,這里的醫(yī)生會給您怎么治嗎?烙鐵燙,拔火罐,痔瘡上扎枯痔釘?!?
所以,以上不是重點(diǎn),重點(diǎn)是……許老太突然嗷的一聲,她頭一回想揍孫女,說話嚇唬人也就算了,到底被指診了。
廂房,許老二正洗褲衩子的手一頓。
誰?什么動靜?
等了好一會兒,又沒動靜了。
許老二這才邊洗邊繼續(xù)吐槽,娘非讓他穿的褲衩子。
咱就是說,這玩意兒是誰琢磨出來的,冬天穿不暖和,夏天穿不涼快,又不防風(fēng),又不擋雨。這怎么就被她娘發(fā)現(xiàn)了呢。
還做小卡襠,做大晃蕩,整兩個樣式,三角和四方。
許老二:你就說多不多余穿它吧,純屬浪費(fèi)布,節(jié)省下來給侄女多做幾個戴的那種口罩多好。
最氣人的是,娘還讓他起碼兩天就要換一次,最好一天一換,包括他媳婦穿的那件也是。
可娘不知道的是,他心疼媳婦,就搞得他一會兒要洗自己的,一會兒洗媳婦的,天天洗,煩死了。這以后有娃還要給娃搓洗。
他白天是干不完的木工活,晚上是洗不完的三角布。
于芹娘坐在炕上在做針線活,看眼許老二給她洗衣裳的背影,眼睛忽然閃了閃,前幾日買車又是挺高興的事還沒慶祝,今日開葷。說做就做,她咬斷線,將針線筐收拾起來。
當(dāng)許老二用洗三角簍子的水涮涮腳爬上炕時,一掀被窩,還挺突然:“……”
可是,已經(jīng)脫了衣裳為啥不脫徹底,他媳婦身上穿的這又是個啥,就脖子掛個繩,前面一塊布,沒了。
“搓澡還要搓四面呢,你這就一面。又是娘讓你穿的?你說娘這不是多余嘛,整這么一塊布,男的看得不舒服,女的穿得不得勁。”
這塊布,能給田芯至少做六塊口罩。
于芹娘說討厭,這叫小衣,娘這是對我好,你來不來?
來來來,許老二趕緊翻身下炕要去泡套。
翻找時,還和媳婦嘮家常問道:“說起搓澡,大伙啥時候開始學(xué)?”
于芹娘回答,好像近期就要學(xué),連拔罐搓澡加按摩都要學(xué)。
娘先給女的搓打個樣,讓那些嬸子大娘們在旁邊看明白后,再回去抓個娃娃給那些大爺們演練。然后大爺們再互搓。
許老二卻沒有繼續(xù)聊這個話題,而是找了一圈扭頭忽然道:
“媳婦,你把關(guān)叔給我的套扔啦?你聽我解釋,我不是不想要自己的娃,只是覺得家里眼下這么多活忙不過來。咱兩口子又是當(dāng)大的,要多擔(dān)待一些。我尋思等半年咱倆再要娃,你看行嗎?”
于芹娘驚訝:“我沒扔?!?
“扔就扔了唄,有啥可不敢承認(rèn),我又沒說你別的,就是和你商量商量。”
于芹娘實(shí)話實(shí)說道:“可我說不是我,就不是。再說我還用扔它嗎?你用沒用它,我這么多年也沒懷孕?!?
“嘖?你這娘們,今晚治不了你可完了,我非發(fā)個力給你看!”
與此同時。
許田芯端著一盆熱水,還翹著一根手指戴套,推開了老老太的屋門。
“太奶,還沒睡呢?”
沒睡挺好,一起檢查:“……太奶,我想看看,怕您生病,看您走路姿勢就能看出來。外八字,微駝背,兩腿膝蓋站不直,我問您,您是不是走路多了不行?上完茅房還會掉出來?!?
“正好我這里有藥,噯,還得是太奶”,不像她奶見識太多,很不聽話。
老老太主要是感動曾孫女的孝心,哪有人非要給她看那個……“??!啊啊!”
許老二差點(diǎn)被嚇壞,看著下面的于芹娘,并不是他媳婦叫喚的,他媳婦為了不出聲,每次嘴唇快要咬壞。
正房小屋里,許田芯正輕聲漫語道:“太奶,別緊張,放松,沒關(guān)系的,來?!?
老老太:來啥來啊,在大兒子家,喝風(fēng)寒藥差點(diǎn)死了。
尋思來這里避避,又差點(diǎn)被捅死。
這是上下兩個口都不讓她活啊。
而隨著許田芯每次一碰,老老太就一叫喚,碰的多了,她就會連聲啊啊啊,許老太在旁邊屋聽得憋不住笑,“哎呦,不能笑話人”,她也剛遭過這罪。
不過,這藥真挺好使,這不嘛,她只能躺著,不能動。
第二日,隔壁郝銀花的兒子見到許有糧,忍了又忍,到底沒忍住站下腳提醒道:“老二啊,差不多點(diǎn)就行了,五經(jīng)半夜的誰受得了?!?
許有糧說,是老老太。
“咳,兄弟,沒想到你還挺能胡扯,你覺得我會信嗎?”
人家一個老太太,一個人在屋里會高一聲低一聲的亢奮亂叫?
許老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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