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老二心想:小舅子,啥也別說了,姐夫往后指定記著今天。
可許老二不知道的是,于家當初留下于芹娘的聘禮銀花用,那是于家老娘心里的痛,老娘常念叨你姐還不懷孕生娃頂賬更會被婆婆看不上。
連著大力二力兩兄弟總是怕姐姐過得不好,甭管姐姐回娘家說過的不錯也不放心,不安的點就在于這里。
想必啥時候?qū)⑦@銀錢湊足再交給姐姐,啥時候才能安心。
只是不敢想啊,啥時候才能有余錢湊齊。
所以于家只能做到困難時絕不登門添亂,要是有用到的地方義不容辭。像家里窮,沒有啥能拿得出手的,能做的就是盡力準備。
此時,男人間也說不出什么感動的話。
許有糧只能邊幫忙倒動東西,邊和大力聊于芹娘:“你姐最近這段日子累得不輕,聽她講這幾日還要去大地里收菜。雞沒叫,她就起來?!?
跟著他,沒享過啥福。
大力作為娘家人心里心沒心疼不知,嘴上卻毫無在意道:
“姐夫,那不是正常的?能干點兒好,莊戶人家的婆娘要是不這般能干,日子啥時候才能過起來?靠的就是腿腳勤快。俺娘在家常說,我姐已經(jīng)掉進福窩里,上回我姐家去還說起呢,你家我大娘待她跟親閨女似的,我姐走后,俺娘甭提有多高興了?!?
大力想得開,跟著他姐夫備不住沒享啥福,因為姐夫在許家是當哥哥的嘛,上面大哥沒了,姐夫是長兄不好不謙讓。他下面也有弟弟,懂這種心思。
但她姐有好婆母,備不住有一天穿得不再破破爛爛還要靠婆婆。吃香喝辣也能靠婆母,福氣在后面。
大力無意間真相了。
大力抹抹頭上汗,這一路將一車東西推來屬實累得不輕,說到這還笑道:“對了,姐夫,你不知道吧,你家我大娘在外村都有名。連俺們家都借光了?!?
“借啥光?”
“我覺得往后借光的地方更會多了去,至于眼下嘛,我們村里正高看我家一眼。像那互市消息剛傳來時,我們村里好些人都知道你家先前買了一大片房,夸我姐嫁到殷實人家。里正也特意跑我家打聽去了,非說你家上面有人有路子,讓我給透透底別隱瞞。你說我也不能啥都不告訴,好像咋回事兒似的,只告訴句我姐前一陣家來讓多準備烏拉草?!?
大力好笑道,然后他們?nèi)寰蜏蕚錇趵萘?,就很莫名其妙?
“家里準備的多嗎?”
“多,姐夫放心,早早就將靰鞡草捶打晾曬成絲,連著今日我穿的衣服里也塞了不少。對了,新房蓋到啥程度了?”
許老二笑了:“走,我領(lǐng)你去看看,正好你姐在那面,然后咱倆再上山搬木頭?!?
“姐!”
于芹娘見到大弟弟很是高興。
可是這份高興不是讓她大手大腳做飯的理由。聽聽,她男人說的那是什么胡話?讓她用黃豆換干豆腐炒辣椒,讓她去隔壁三姨家買雞蛋煎雞蛋,讓她炒花生米湊四個菜,命令她用鹽讓泥鰍吐泥。
“我不能那么辦?!?
“為啥?”許老二瞪眼。
“我不能讓村里人講究,呦,她弟來了,伙食果然不一樣了?!?
“真難為你為摳門還會靈機一動了。村里人只會說,你弟來了你都舍不得,你還能對誰大方起來。我看你有點欠揍,痛快的,我招待我小舅子,我說話不好使是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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