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千月在什么都不了解的情況下就對我一通吼,還將我挑釁洪家的行為視作以卵擊石,雖然心里也知道她可能是為了我好,但還是忍不住有點惱火,正想回頭懟她兩句的時候,結(jié)果一瞥眼就看到了她脖子上的傷痕。
對這道傷痕,我再了解不過,當(dāng)初八大家族一起來圍剿我,她為了讓自己的父親退兵,不惜用匕首割傷自己的脖子。從此,她白皙光滑的脖頸,便有了一道淺淺的傷痕!
當(dāng)時的她,已經(jīng)知道我是王巍,可還是義無反顧地這么做了,說明她心里還對我保留著一絲情感。我就是有再大的氣,看到這道傷痕也發(fā)不出來了,甚至忍不住伸手去摸了一下。
這一瞬間,馮千月像是觸電般抖了一下,她的目光也展現(xiàn)出一絲絲的迷離,似乎被我這一摸給震到了。但,她很快又清醒過來,迅速往后退了一步,目光也恢復(fù)了冷漠和疏離,冷冷地說:“一點小傷,早就不疼了!上次逼退我爸,只是為還你的人情,我和你已經(jīng)恩怨兩清,希望你別想太多了。而且上次我也答應(yīng)我爸,從此不會再和你聯(lián)系了,希望你能夠尊重我的意愿!”
只一瞬間,馮千月就變得讓我不認(rèn)識了,好像我們之間隔了千重大海和萬丈大山。上次,馮千月確實當(dāng)眾允諾,從此和我斷掉聯(lián)系,這次也就是因為郝瑩瑩的事,我們才無意中重新聚首。看來她已經(jīng)下定決心,要和我大路朝天各走一邊了,我“王巍”的身份終究還是讓她心生芥蒂,原來我們之間的感情也不過如此而已。
我有些賭氣地說:“既然這樣,那你又何必管我和洪家的事?我就是被洪家打死,也和你沒有半毛錢的關(guān)系!”
聽我這么說,馮千月的臉一下就脹紅了,大聲地說:“你以為我想管嗎,要不是瑩瑩求我,我才懶得管你!”
看我倆一見面就吵架,旁邊的郝瑩瑩也有點急了,她趕緊拉著我的胳膊,說道:“王峰,現(xiàn)在不是吵架的時候,千月也是為了你好,你就把洪大少爺放下來吧,她一定有辦法處理這件事的!”
我搖搖頭,說不必了,這件事我自己解決,用不著她來操心。
馮千月也叫喚著說:“聽到了吧瑩瑩,你的好心被他當(dāng)驢肝肺啦,人家可是比武大會的冠軍,傲得很吶,區(qū)區(qū)洪家怎么可能放在眼里,我看你還是不要多管閑事了。”
馮千月的一席話將我氣得夠嗆,之前一段時間我倆的關(guān)系融洽,彼此互相尊敬、愛護(hù),讓我都快忘記她的本來面目了,原來她的惡毒、刁鉆真是寫在骨子里的!
要不是我還有正事要做,真想和她吵個翻天覆地,但我根本沒時間和她耗,直接就和蚊子、老醬說道:“我們走!”
說完,我便不再看馮千月了,大踏步地往外走去,蚊子和老醬架著洪水寒也立刻跟上。郝瑩瑩還想上來攔我,但是被馮千月給拽住了:“不用管他,看看他這次怎么死!”
郝瑩瑩后來又說了什么,我已經(jīng)不知道了,因為我們用最快的速度離開了這間會所。上了車后,蚊子問我去哪,我說回咱們的大本營去。蚊子又說那然后呢,我說然后就等洪家家主洪龍象的電話。
蚊子還想再說什么,老醬拍了他一巴掌,說你廢話真多,按峰哥說的做就行了!
蚊子便不再語,踩了油門往前面走。
蚊子開車,我和老醬、洪水寒坐在后排,洪水寒被揍得不輕,現(xiàn)在已經(jīng)昏過去了。老醬低聲問我:“峰哥,你有把握,是吧?”
老醬還是蠻了解我的,知道我不會突然干出這么冒進(jìn)的事,既然這么做了,那就肯定做了準(zhǔn)備。我嘿嘿一笑,說你就等著看好戲吧!聽我這么說后,老醬便把胸膛挺起來了,一副非常期待后續(xù)的模樣。
回到金龍娛樂城后,我馬上吩咐人清場,然后把傷痕累累的洪水寒扔到大堂中央,然后大馬金刀地坐在沙發(fā)上面,三十個兄弟也盡數(shù)站在我的身后。不一會兒,我的手機(jī)果然響起,雖然號碼并不認(rèn)識,不過我知道這肯定是洪龍象打來的電話。
“洪家主,稀客???”我接起電話就說。
“王峰,你想干什么?!”洪龍象在電話里咆哮著:“是不是想死在我們洪家手上?”
我握著手機(jī),幽幽地說:“洪龍象,如果你想讓你大兒子現(xiàn)在就死,盡可以用這種態(tài)度繼續(xù)和我說話?!?
洪龍象沉默下來,過了一會兒才說:“你到底想怎么樣?”
我沉沉地說:“我在金龍娛樂城,如果半小時內(nèi)我見不到你,那每年的今天就是你大兒子的祭日?!?
洪龍象立刻掛了電話。
我也收起手機(jī),默默地注視著金龍娛樂城的大門。一個多月之前,就是在那扇大門之外,我遭到了省城大軍的圍攻,山呼海嘯的喊殺聲似乎至今都縈繞在我的耳邊;現(xiàn)在,我回來了,曾經(jīng)受過的恥辱,如今要一筆一筆地還回來!
洪龍象調(diào)兵遣將,應(yīng)該沒有那么快來,地上的洪水寒仍在昏迷當(dāng)中,我閉上眼睛開始養(yǎng)神,身后的兄弟也默不作聲。
不過多久,門口響起了腳步聲。
不可能是洪龍象,難道是客人嗎,門外明明已經(jīng)掛了歇業(yè)的牌子。我睜開眼睛一看,眉頭頓時皺了起來,原來是馮千月和瘋牛來了,之前不是和我鬧翻了嗎,現(xiàn)在又來干什么了?
馮千月快步走到我的身前,先是看看地上的洪水寒,又咬牙沖著我說:“王峰,你別犟了,我知道你想報仇,可你就這么點人,是斗不過洪家的,就讓我把洪水寒帶走吧!”
我哭笑不得,說你之前不是說了不管我的事嗎,怎么又過來了?
馮千月頓時挑高了聲調(diào):“你以為我想管啊,要不是瑩瑩一直求我……”
說著說著,馮千月似乎不想再和我多費唇舌,直接一擺手,示意瘋牛把人帶走。瘋牛彎下腰來,就準(zhǔn)備拖走洪水寒,而我伸腳踩住洪水寒的肚子,認(rèn)真地說:“瘋牛大哥,真心不用,這事我自己處理就好?!?
我對瘋牛還是很尊重的,畢竟人家救我也不止一次了,做人要曉得好歹。
瘋?;仡^看向馮千月,馮千月咬著牙說:“不用管他,咱們把人帶走!”
瘋牛正要一把將洪水寒提起,而我迅速一腳把洪水寒踢到一邊,說道:“瘋牛大哥,如果你再搶人,別怪當(dāng)晚輩的不客氣了!”
蚊子他們迅速把洪水寒拖到了后面,瘋牛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站起身來再次看向馮千月。
馮千月更惱火了:“王峰,你這人咋這么不曉得好歪,知不知道我是在幫你?”
我正要答話,娛樂城的門外突然傳來一大片汽車轟鳴的聲音,鋪天蓋地、甚囂塵上。
來了?好快!
我立刻站起,朝著玻璃門外看了過去。
這個聲音吸引了現(xiàn)場所有的人,大家紛紛都探著脖子往外面看,馮千月也著急地說:“看看,來不及了吧,讓你再不聽我的……”
話還沒有說完,她就愣住。
因為外面來的竟是一片閃著紅藍(lán)燈光的警車。
什么鬼,洪龍象報警了?!
干,好歹是省城八大家族之一的家主,能不能不要這么慫啊,稍微有點事就報警?
警察的到來,確實是我們沒想到的,因為這實在不像洪家的風(fēng)格,也非常出乎我的意料。倒是馮千月喃喃自語地說:“警察來了也行,讓你犯在洪家手里,真不如犯在警察手里,把你關(guān)進(jìn)號子里住幾天總比死在洪家手里面強(qiáng)……”
還不等我再多發(fā)兩句感慨,一大群荷槍實彈的警察就沖了進(jìn)來,同時有人大叫著說:“不許動,所有人都抱頭蹲下!”
但凡道上的人,真就沒有不害警察怕的,剛才還站在我身后,各個威風(fēng)凜凜的蚊子他們,現(xiàn)在立刻變得跟縮頭烏龜似的,全部都抱頭蹲在地上了。就連馮千月和瘋牛都聽話地抱頭蹲在地上。
唯有我,坐在沙發(fā)上紋絲不動,目光炯炯地盯著對面那些警察。
“抱頭蹲在地上!”為首的一個警察持槍再次大喊,看他的模樣好像是個隊長。
而我還是不動。
“王峰,你干什么,快蹲下啊,不要和人民警察做對!”蹲在我旁邊的馮千月忍不住輕聲叫道。
而我置若罔聞,還是一動不動。
那名隊長迅速沖了上來,用手中的槍對準(zhǔn)了我的腦袋。
馮千月不敢再說話了,抱頭看著地面。
隊長沖著門外做了個手勢,有兩個人便走了進(jìn)來。
一個是洪龍象,一個是戴九星。
“王峰,你以為我會和你拼命嗎?!”洪龍象咆哮著說:“你現(xiàn)在是爛命一條,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所以想要和我同歸于盡是吧?我告訴你,我偏不給你這個機(jī)會!我把戴局喊過來了,我看你怎么拼!敢綁架我兒子,下半輩子在大牢里過吧!”
戴九星也走上來,搖著頭說:“王峰啊王峰,你說你剛被李皇帝放出來,踏踏實實過兩天日子算了,整這些幺蛾子干嘛?這回,就是上次那個長官再來也保不住你了,我抓你可是有理有據(jù)?!?
戴九星一邊說,一邊摸出手銬給我上了。
我也嘟囔著說:“戴局,我也沒跟他要錢,還算不上綁架吧?”
“嗯,綁架算不上,至少得治你個非法拘禁。”
我說我這也沒超過二十四小時,能算得上是非法拘禁?
戴九星說喲,看不出來你還挺懂法,不過你暴力傷人總是事實,具體怎么判還得看法院的。
在我倆說話的同時,洪龍象已經(jīng)撲到洪水寒的身前,看到兒子渾身傷痕累累,氣得他連連對我破口大罵。戴九星給我上了手銬,嘆著氣說:“你就算是想報仇,也掂量下自己的能力,你有人家勢力大,還是有人家背景深?不是我偏袒哪方,你這行為實在有點作死?!?
馮千月也抬起頭來,一臉幽怨地看著我,意思是說看看,我說你不聽,戴局說你總聽了吧?
“走吧?!贝骶判桥呐奈业募绨?。
但我并沒有動。
“怎么著,逼我上強(qiáng)制手段是不?你也算體面人,我不想太為難你,你也不要讓我難做,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