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五兩銀錢買的，我愣說三兩。

我還趕牛時，給人牛奶倒動出去賣了不少。

提前去和那做點(diǎn)心的說好，你買別人家的有成本，我家見錢就賣，只是一點(diǎn)，你要有人等在那里，還不要可著一頭牛擠奶。你每頭都擠點(diǎn)，然后給我串大錢就走吧。”

秀花哭得很傷心，她監(jiān)守自盜啊她，繼續(xù)說道：

“整得那老頭子，一直以為家里牛群產(chǎn)奶，自來就是產(chǎn)那些呢，哪里想到是我干的。

后來東窗事發(fā)，不是牛奶事發(fā)，是我借簪子鐲子耳墜子又不生孩子偷摸喝藥，那老頭子發(fā)好大的火氣。

丫啊，你是不是一直認(rèn)為，娘這脾氣好像不會哄人？

你錯了。

事發(fā)后，我伏低做小一年半?yún)取＝o他洗腳喂飯各種好聽話都快要把我肚里說沒詞了，嗚嗚，我圖的是啥？是舍不得他個老頭子非要和人家繼續(xù)過日子嗎？

不是，是我尋思一年五兩八兩的，當(dāng)玩似的就能榨出來，跟他繼續(xù)過，我還能多榨幾年。我要是出去給人做婆子，都不如在他那里繼續(xù)干。我得給他哄好。

丫啊，你明白不？

你的這個娘，就這么尋尋摸摸的，逮空就藏錢，四處掖錢，最后我劃拉劃拉該賣的賣，老早就像做賊一樣弄這么一張銀票，等到那老頭子死了，我還怕人家兒子們發(fā)現(xiàn)這筆錢，我是縫褲襠里日夜睡不好覺帶來的。

那錢等于是我二十年來，用盡所有小心思日復(fù)一日、年復(fù)一年一點(diǎn)點(diǎn)攢下來的。

啊啊啊，我的錢！”

“娘？”白玉蘭聽完，都說不清心里是個什么滋味兒了。

小豆和小麥也聽懵了。

原來外婆丟了那么老多銀錢。

也更吃驚于，外婆這些年在外面過的日子。

這是她們第一次聽外婆講起這些。

那面，白玉蘭摟著秀花讓平靜些：“娘，我懂，我懂，你別再給自己氣過去?！?

秀花靠在女兒的肩膀上哭得極為可憐道：

“你不懂，那銀錢我本是想要給你買個玉蘭簪子，買個上面玉蘭的花樣是鏤空的、有花紋的，要好看的。又要簪子底座的銀子是實(shí)心的。我就是靠著這個念頭，才支撐我在外面腦袋削個尖兒的攢錢?！?

白玉蘭把著秀花的肩膀，哭著問道：“你給我買那個干啥啊？我啥時候說過要簪子啦，那玩意兒不當(dāng)吃不當(dāng)喝的?！?

“娘感覺對不住你，你嫁人時，啥都沒有?！?

“娘！”白玉蘭重新將秀花一把摟進(jìn)懷里。

一個一把鼻涕一把淚說，我不要，我沒想到你有這樣的想法。

一個說，你要也沒有啦，我都不想活了，我的銀錢沒了，再也給你買不了簪子，買不了水稻田，交不起給女婿買蓋房地的五十兩。

娘倆當(dāng)即哭成了淚人。

小豆和小麥也在旁邊哭得不能自已，干脆一邊一個，一個撲到外婆的后背上，一個撲到白玉蘭的后背上一起抱著哭。

門外的左撇子，始終蹲在那里。

他聽見了岳母說的話，全聽見了。

挺大個男人，眼睛跟著哭得通紅，沒想到岳母是這樣的岳母。

而就在這時，幫忙跑腿的里正孫兒回來了，進(jìn)院就喊道：“叔，不好啦，你親家，朱家一家也被偷啦。全被撂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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