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fēng)雪交加的夜色中,一個身披黑色斗篷的纖細身影,靜靜站在窗外。
她臉上帶著面紗,只露出一雙眼睛。
那雙眼睛,依舊是清澈明亮的,但眼底仿佛沉淀了許多東西,不再是那個不諳世事,只會打架闖禍的少女。
“師父?”
云姒驚愕出聲。
這身裝扮,是她師父沒錯。
可為何,那么像阿蕪?
“你到底是誰?”
“我……”
對方微微遲疑了一下,才揭開自己臉上的面紗。
看到面紗下的那張臉,云姒驚的睜大了雙眼。
竟然,是阿蕪!
這到底怎么回事?
她居然在阿蕪身上,看到了師父的影子。
這簡直荒唐。
“你這些日子跑去哪里了?”
云姒覺得可能是自己最近折騰的太累,才會出現(xiàn)幻覺,她抓住阿蕪的手,一把將她拽進房間:“我很擔(dān)心你?!?
“對不起。”
阿蕪嘴唇微微囁嚅了一下,想說什么,似乎又不知該從何說起。
進了房間后,云姒的目光再次落在她身上,上下打量一番,還是覺得不太對勁。
她是阿蕪,但她整個人的氣質(zhì)明顯已經(jīng)變了。
“阿蕪,你恢復(fù)記憶了,對嗎?”
云姒神色變得嚴(yán)肅:“這幾天你到底去了哪里,打傷魅影衛(wèi)的人,是不是你?”
“我……確實都想起來了?!?
阿蕪沉默了好一會,才終于緩緩開口:“我用了幾天時間,把記憶整理清楚,后來,知道你去了邊關(guān),又馬不停蹄的趕過去找你,在半路我發(fā)現(xiàn)魅影衛(wèi)在一直追著你,我就把他們教訓(xùn)了一頓?!?
“真的是你啊。”
云姒拉著她坐下:“不著急,咱慢慢說?!?
看得出,她大概是一下子知道了太多事,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又一陣沉默之后,阿蕪躊躇著喊了一聲:“姐姐。”
人還是那個人,感覺卻完全不一樣。
“我們以前就認識,對嗎?”云姒看著她的眼睛問道。
果然。
阿蕪點點頭:“本來我還在猶豫,要不要告訴你這些事情,畢竟太過匪夷所思,若是以前,你肯定不會相信,但現(xiàn)在,經(jīng)歷了這么多,就算我不說,你也一定會追著我問清楚。”
云姒沒有反駁,聽她繼續(xù)說。
“我們的確很早就認識,確切來說,是上一世的前世,就已經(jīng)認識了。”
這句話,不亞于平地一驚雷。
上一世的……前世?
那就是上上世?
云姒一時間沒弄懂,是她重生之前的前世么?
她沒有打斷阿蕪,只安靜的聽著。
風(fēng)雪在窗外呼嘯,房間里暖意融融。
明亮的燭火,映照著阿蕪那雙沉淀了太多往事的眼睛。
“那是在另一個世界,另一個時空?!?
“在我們的世界里,沒有王朝侯府,沒有規(guī)矩束縛,只有飛機高鐵,網(wǎng)絡(luò)通訊……那是個截然不同的時代。”
阿蕪的目光有些悠遠,仿佛漸漸陷入了久遠的回憶。
“我們在一個名為“寰宇”的國際醫(yī)療救援組織工作,你是最高負責(zé)人,醫(yī)術(shù)卓絕,而我……是你的專屬安保隊長,負責(zé)保護你的安全。”
她的聲音漸漸低沉。
“有一年,我們在北非執(zhí)行一場緊急醫(yī)療救援任務(wù),遭遇襲擊,你為了掩護傷員撤離,犧牲了?!?
“那年,你二十九歲。”
云姒的心猛地一顫,雖然毫無記憶,卻莫名感到一陣尖銳的疼痛。
“你走后,我?guī)缀醣罎?。?
阿蕪的手微微握緊:“直到有一天,我在街頭遇見一個神秘的女子,她告訴我,若想再見你,需以畢生積蓄換她一面古鏡,在月圓之夜以血為祭?!?
“大家都說,那女子就是個神棍,是騙子,都勸我不要沖動,不要信她?!?
“我當(dāng)時真是瘋了,根本聽不進大家的勸告,我把所有積蓄都給了那個神棍,拿到了那面鏡子,并且嚴(yán)格遵循她的話去做了?!?
說到這里,阿蕪?fù)蝗恍α耍飵Я藥追謶c幸:“然后……我就來到了這個世界,來到了大秦!”
云姒此刻的心情,已經(jīng)無法用震驚二字來形容。
“通過那神棍的提示,我得知你轉(zhuǎn)世成了勇義侯府的大小姐,等我找到你時,才知道這一世的你體弱多病,大夫斷你活不過十八歲?!?
阿蕪的聲音哽咽了一下:“我突然想起,在前世,你曾寫過一本醫(yī)學(xué)手札,記錄了許多超越這個時代的醫(yī)療知識和調(diào)理方法,那本手札,恰巧被我收藏著?!?
“所以,你以師父的身份來到了我身邊?”
云姒聽到這里,大概聽明白了。
確實很匪夷所思。
若不是出自阿蕪之口,她肯定不會相信。
“嗯?!?
阿蕪點頭:“我本想盡快將手札交給你,讓你能調(diào)理好自己的身體,可沒想到……”
她眼中閃過痛楚:“等我拿到手札回來時,已經(jīng)晚了……你已經(jīng)被沈謙那個渣男害死了?!?
房間里一片死寂,只有燭火的光為輕輕閃爍。
這都是命,
當(dāng)時,就算她沒有輕信沈謙,沒有默許沈謙把阿蕪趕走,阿蕪也會因為去拿那本手札而暫時離開,她還是會一樣走向被沈謙害死的局面。
若說之前,云姒心中還尚有一絲存疑,在聽到手札的時候,她才徹底相信了這個“故事”。
因為那本手札,她從看到的第一眼,就覺得里面的內(nèi)容無比熟悉,無論是醫(yī)學(xué)方面,還是武器或者內(nèi)功,她全部一看就會。
就算她是個天才,能過目不忘,可實際操作,她同樣無比熟悉,就仿佛曾經(jīng)做過無數(shù)次這些東西,早就刻在了骨子里。
原來……
這本手札竟是出自她自己之手。
這就能說的通了。
后面還沒有結(jié)束。
阿蕪的聲音再次響起。
“那時候我是真的絕望了,我想替你報仇,可我的身體出了問題,以我一人之力,根本撼動不了沈家?!?
“但是我發(fā)現(xiàn),在我離開的那段時間,你嫁的那個男人,也就是秦野,他是真的很在乎你,我暗中觀察,發(fā)現(xiàn)他一直在拼命奪權(quán),只為替你報仇?!?
“我看著他一步步壯大自己的勢力,看著他一點點打壓沈家,本以為,你我之間的緣分,到這里就真正走到了盡頭,結(jié)果,沒想到我又遇到了那個神秘的女子。”
“那個神棍?”云姒對這個女子越發(fā)好奇。
這樣厲害的人,哪里是什么神棍。
分明是個隱藏大佬。
“沒錯?!?
能在這里再次遇到她,阿蕪倒也沒覺得多驚訝。
畢竟,就是用她的方式,自己才來到這里的,她自然也能有那個本事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