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嗡!”
“嗖嗖嗖!”
在羌兵驚駭欲絕的目光中,數(shù)不清的火箭陡然照亮了漆黑的夜色,宛如一條火龍盤旋在聽松坡的上空,像是要將其一口吞噬。
楊獵把玩著手中蒼刀,抬頭譏笑:
“隴西先登,問候諸位!”
……
朔風口
這里是一處險地,是從朔風城進入朔夜川的必經(jīng)之路,平時看起來無關(guān)緊要,因為從朔風城去茂山前線有其他路可以走。
但現(xiàn)在,朔夜川莫名其妙的成了兩軍決戰(zhàn)之地,朔風口一下子成了決定勝負的要害所在。
朔風口,正如其名,是朔風穿行、群山讓路之地。
兩側(cè)山勢在此驟然收緊,如同遠古巨神一刀開山,在群山中奮力劈開的一道裂隙。山口寬不過百余步,仿佛一只狹長的布袋,將遠方路徑盡數(shù)收納于此。
山谷兩側(cè)是陡峭的崖壁,經(jīng)年累月的風蝕雨削,讓山巖裸露,呈現(xiàn)出一種冷硬的鐵灰色。
連續(xù)一天一夜的鵝毛大雪為這片山谷覆上了一層厚厚的銀白。嶙峋的怪石變作了雪包,枯槁的灌木只余下模糊的輪廓,整個山口靜默無聲,唯有狂風穿過時發(fā)出的嗚咽,更添肅殺!
山口內(nèi)側(cè),地勢相對開闊,連接著朔夜川方向。
此時此刻,雙方數(shù)以十萬計的精銳正在向朔夜川行軍,一場驚天決戰(zhàn)即將到來。
這處天造地設(shè)的險隘,在寒風大雪的加持下已然化作一夫當關(guān)、萬夫莫開的絕地。只要扼守此地,縱有千軍萬馬,也只能在這冰冷的山口前撞得頭破血流。
山谷、山峰、山口,全都被雪白籠罩,天地純凈,潔白無瑕。
但有一團黑云悄然無聲地立于山口正當中,斷絕交通!
五千悍卒盤膝而坐,巍然成陣,一面碩大的軍旗迎風而立,在漫天大雪中隱隱透出二字:
敢當!
隴西敢當營!
隴西第一重甲步卒!
重甲并未穿戴在身,而是與長槍、盾牌一起被放置在身前清掃出來的空地上。
甲葉在雪光映照下反射著幽冷的光澤,這身超過四十斤的重甲一旦披掛,對體力的消耗將是巨大的。
在敵人未至之前,他們要像珍惜性命一樣,珍惜每一分力氣。
在軍陣側(cè)后方,同樣靜默地肅立著數(shù)以千計的輔兵。他們大多面色凍得青紫,穿著臃腫的棉衣,但眼神中卻混雜著堅定。
所謂輔兵,實際上就是稍微健壯點的民夫,他們的任務(wù)只有一個:
當軍令下達的那一刻,幫五千悍卒披掛甲胄,畢竟這么厚重的甲胄不可能靠自己穿戴上身。
大軍陣前,石敢盤膝而坐,眼眸微閉,呼吸聲細若游絲,仿佛睡著了一般。
早在一個月前,蜀國剛來送糧的時候洛羽就一道軍令送回了隴西,調(diào)敢當營秘密開拔、趕赴朔州前線。
也就是說從那一刻起,洛羽就做好了與羌人決戰(zhàn)的準備!
今天敢當營的任務(wù)很簡單:
將拓跋宏率領(lǐng)的三萬援兵牢牢擋在朔風口,絕不讓一兵一卒踏入朔夜川一步!
五千當三萬,兵力差距懸殊!
出發(fā)之前,洛羽見了石敢一面,因為他知道這一仗很難!知道這一場阻擊戰(zhàn)難如登天。
但此戰(zhàn),唯有敢當營能夠勝任!
擋不住三萬羌兵,朔夜川一戰(zhàn)難贏!
作為玄岐軍校第一任武狀元,石敢豈懼一戰(zhàn)?他給洛羽的答復(fù)就只有四個字:
“唯死戰(zhàn)爾!”
“駕!駕駕!”
“噠噠噠!”
急促的馬蹄聲響起,七八名游弩手從山谷之外疾馳而來,手中紅色令旗拼命揮舞。
這是敵軍將至的信號!
石敢的眼眸陡然睜開,寒光冷厲,怒吼一聲:
“全軍披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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