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shù)谝豢|陽光傾灑在嘉隆關城頭時,無數(shù)隴字玄旗高高飄揚在半空中,獵獵作響。
呂青云拎著卷口的蒼刀一步步登上最高處,四面八方的奴庭百姓不自覺地握緊了手中兵器,任由春風拍打著自己的臉頰。
人人鮮血滿衣裳。
人人彎刀破心腸!
一整夜的激戰(zhàn),羌兵已經(jīng)被殺得干干凈凈,被嚇破膽的奴軍放下兵器想要投降,等待他們的依舊是一柄明晃晃的刀鋒。
痛快!解氣!
這應該是在場無數(shù)人此生最解氣的一天,那種一刀一刀沒入羌人身體的感覺簡直太爽了!
關內(nèi)尸橫遍地,血污浸透了每一寸土地。
羌兵殘肢斷臂散落各處,有些甚至被踩入泥濘,與破碎的甲胄混作一團。奴軍降卒的尸體堆積如山,死不瞑目的眼中還凝固著最后的乞憐。
他們也終于體會到了死亡的恐懼。
城墻根下,數(shù)十具無頭尸身歪斜倒地,首級被隨意拋在旁側,腥臭彌漫空中,引來成群蠅蟲嗡嗡盤旋,舔舐著尚未干涸的凝血。
春風掠過城頭,揚起的不再是沙塵,而是帶著鐵銹味的血霧,粘膩地附著在殘破的隴字玄旗上。
不留降卒!
不要活口!
“奴庭,我們的故鄉(xiāng)啊。”
呂青云悵然遠望,喃喃道:
“回來了,我們回來了!”
莊偉輕聲道:
“將軍,嘉隆關往北四十里有一座羌兵大營,駐扎著上萬兵馬,從城內(nèi)逃走的羌兵定會去報信。
敵軍一旦得到消息,只怕會馳援嘉隆關?!?
“呵呵,無妨?!?
呂青云輕笑一聲:
“萬余兵馬,我還不放在眼里?!?
“轟隆隆!”
大地開始緩緩顫動,馬蹄聲轟鳴作響。
呂青云的嘴角微微上揚:
“走吧,還有仗等著我們打呢?!?
……
“你說什么?隴西兵馬入境了?嘉隆關丟了!”
“放屁!你就是在放屁!”
距離嘉隆關四十里的羌兵帥帳內(nèi),領兵在此的萬戶猛安達拉赤花正暴跳如雷,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駐扎在此就是充當嘉隆關的后援,所部一共五千羌兵,一萬奴軍。
按照耶律昌圖的規(guī)劃,隴西出兵需要橫跨涼闕川,定會第一時間被嘉隆關斥候探明,然后達拉赤花順勢前出,充實嘉隆關防衛(wèi)。
就算斥候沒有發(fā)現(xiàn)隴西邊軍的蹤跡,你強攻嘉隆關也需要時間啊,起碼攻上一兩個月,而達拉赤花的援兵轉瞬即至,足以確保奴庭門戶固若金湯。
可現(xiàn)在他收到的消息竟然是嘉隆關失守了!沒有任何征兆,任何預警!
“怎么可能!大乾皇帝不是禁止隴西一兵一卒出境嗎!你若是敢胡亂語,本將殺了你!”
拼死從嘉隆關逃出來一名百戶哭喪著臉道:
“如此天大的事,卑職豈敢胡亂語,嘉隆關真的丟了,帖兒木將軍已經(jīng),已經(jīng)戰(zhàn)死?!?
“媽的!隴軍來了多少人!”
達拉赤花面色陰沉:
“是哪支主力出動?先登營?血歸軍?還是玄武軍?!?
“沒,沒有見到主力騎軍?!?
百戶瑟瑟發(fā)抖的回道:
“敵軍只有,只有六百人再加上些許民夫?!?
“什么!六百!”
達拉赤花都快氣瘋了,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領:
“嘉隆關有六千守軍!六千!竟然連六百人都擋不??!你們都是吃屎長大的嗎!
帖兒木這個混蛋!他是我大羌的罪人!廢物!”
被噴了一臉唾沫星子的百夫長哪敢接話啊,一臉悲慘。
如果在昨天有人告訴他,六百人就能攻破嘉隆關,他一定當成笑話來看,可一夜的激戰(zhàn)已經(jīng)嚇破了他的膽子。
那些隴西邊軍實在太能打了,還有那些發(fā)瘋的民夫,像野獸一樣撲上來咬人!
恐怖如斯。